她恭敬地呈上两双红黄相见的虎头鞋，瞧着精致可观。
眼眉低垂，微微羞怯的样子，似乎怕这礼物太薄，对方不会收下。
师烟烟看了看那两双小鞋子，与小陶平日做的有些像。
“刚巧”儿子，明显是硬凹上去的。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在家刚巧缝制小婴孩穿的小鞋子?
宫宴没过几日，她就能赶制出来，想必，不易。
看来，是打从那日一回去，就已经做好准备要登门造访了呢。
这样的礼物，师烟烟不好照搬之前大臣们送的重礼那样，给她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眼神示意小陶。
小陶心领神会，将鞋子接了过来。
张心月见师烟烟收了，眼神有些欣喜浮动。
看来，她猜的没错，越小的礼物，反而越容易收下。
“多谢费心!”师烟烟的语气始终平静。
没有过分的生疏，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意味。
她看张心月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她这样的态度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师烟烟老僧坐定，并没主动询问。
中堂的气氛有些凝结。
师烟烟缓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
“你府上离这儿不算近，张小姐有什么话慢慢说，先喝口茶吧。”
淡淡的一句话，让张心月不自觉地照做。
她纤细的手腕端起茶杯，果然开始呡茶。
动作很轻，喝茶的样子，十足的大家闺秀，看得出来，平日家教极为严苛。
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专门跑到辅政王府来呢?
这是师烟烟第二次见她。
回想第一次的情景，嗯，好像有些猜出来了。
端看她怎么说。
张心月放下空了一半的茶杯，从袖中掏出白净的手帕，擦了擦下唇，一举一动都极为规范。
微微整理了衣袖，这才重新抬头看向师烟烟，“上次宫宴之事，多亏辅政王妃帮忙，才让心月得以洗脱嫌疑，心中不胜感激。”
“我说什么了吗?”师烟烟的话，令张心月微微一怔，有些始料未及。
辅政王妃她，不是模仿了芸贵妃指使太监扒她衣裳的话，才让这场诬陷，彻底反转吗?
正文 第1066章 本心?
怎么此刻，她竟然不记得?
随即，她反应过来，立即道：“是，王妃说的正是之前发生过的事实，并不是有意偏帮心月，但是，确实让心月免于受罚，心月当时心情忐忑，还不曾郑重道一声谢，今日登门，就是来说这一声谢的!”
她又起身，微微一躬，“谢过王妃。”
师烟烟轻轻抬手，不让她再行礼，“我既然说的是事实，也不是偏帮你，便没有什么好谢的。”
张心月顿时些接不上话。
心中暗想，辅政王妃她收了她做的小鞋子，难道不是接受了她的心意?
可为什么接受了她的心意，却不肯接受她的谢意?
莫非，是对她当时逼于无奈的举动，还心有怨憎?
若真是，她后来又怎么会出口帮她?
张心月是不信的，所以，她今日才会来。
但既然来了，她索性就说清楚。
“王妃，当日之事，心月曾有做得不对的，但也是逼不得已，希望王妃您不要怪罪。”
师烟烟没想到她自己提起。
所以，她今天，到底是来道谢，还是道歉的?
这就复杂了。
“你没什么做的不对的。”
不仅没有不对，还很聪明。
这事，若不是和师烟烟自己有关，她都要对她称赞一番。
很漂亮的将嫌疑，转移他人。
张心月深知斗不过上官曦芸，所以不得不另求脱身之法。
“心月是……”张心月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被她轻描淡写堵了回去。
以至于，早在腹中打好草稿的话，全都说不出。
她甚至摸不透辅政王妃的任何情绪，这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心月当日一语，将辅政王妃留了下来，实在是情势所逼，不得已的计策，绝不是本心。”
师烟烟点头，张心月心中一雀跃。
下一刻。
师烟烟轻轻一笑，“那不知，张小姐的本心，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