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的投资被冻结,刚刚恢复了一点的宋氏再次断了现金流。
几家仍留守的私募基金纷纷抛售,直接引发了股民的出逃,股市踩踏时的疯狂与不理性再一次在宋氏重演。
宋氏地产刚刚复牌的股票一路狂跌,之前几次,券商还曾经联系宋学林进行补充质押,然而这一次牵涉到了黄总内幕交易的事情,人人自危,只能眼看着宋氏的股票一路跌破了质押线,被配资公司强行平仓。
因为资不抵债,如今宋家人的账户已经被银行强制冻结,只等着宣布破产。
宋学林脑中风的消息刚传出来时,各家财经记者都绞尽脑汁的想要拿到第一手消息,那时宋学林病房常年需要保镖看管把守,以驱赶无孔不入的记者。
只是新闻到底有时效的,宋氏彻底一败涂地后,记者来的也少了。
再加上宋家人如今的账户已经被冻结,能支撑宋学林住院疗养的费用都很为难,自然请不起保镖,因此苏越梨和霍之昀很顺利的就进了宋学林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单调的工作声。
霍之昀脚上的布洛克皮鞋踩在地毯上,落地无声,宋学林闭着眼睛,早已不复昔日趾高气昂,叱咤风云的模样,他略显佝偻的身体掩在条纹被子下,轻飘飘的仿佛纸片。
嘎吱一声
刺耳的拖拽声吵醒了浅眠的宋学林,他费力的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半天才恢复焦距,转动着看向拖着椅子坐到了他床边的霍之昀。
宋学林中风后,全身瘫痪,但嘴巴还是能说话的,他眯着眼打量来霍之昀许久,“是你。”
霍之昀交叠着长腿,淡淡回道:“是我。”
霍之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轻点:“宋学林,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你还是许氏财务经理时的日子?”
“那个时候,许氏的董事长许铭对你十分器重,你表现的很感激,工作也很卖力,一副誓要为公司燃烧自我的模样。但只有你自己知道,在你心里,暗暗燃烧着怎么样的野心,你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一个高级打工仔。”
躺在床上的宋学林瞳孔猛然一缩,那是他亲手埋葬的过往,霍之昀,他怎么会知道!
见宋学林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霍之昀唇角勾起了一抹讥嘲,“许铭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午夜梦回时你常常不甘,但你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你没想到,一个机会突然掉到了你眼前。”
霍之昀握紧了拳头,用力到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越梨无言的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看了她一眼,反手和她交握到了一起。
“许铭因为意外去世了,许家是三代单传,至于许太太,你知道,那是一个孱弱无能,根本不足为虑的女人。”
“你收买了许铭儿子的司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杀了那个孩子,然而再伪善的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在医院待产的许太太。果不其然,她死在了手术室。许家所有人都死了,偌大的许氏,成了你宋学林的囊中之物。”
霍之昀松开了苏越梨的手,漫步走到了宋学林床边,对着满头大汗,只能嗬嗬喘气的宋学林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可是,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没有死。他叫许昀,他隐姓埋名,为的就是今天让你知道,他回来,复仇了。”
霍之昀声音很轻,落在宋学林耳中,却宛如惊雷,轰得他耳朵一阵阵嗡嗡乱鸣,太阳穴一股一股的胀痛。
记忆的碎片瞬间穿成了线,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男人就开始算计他,从游戏公司,到后来,怪不得他总是诸事不顺,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似乎能读懂宋学林心中所想,霍之昀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做了一些事。”
宋学林目眦欲裂,他圆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眼皮耷拉着满是怨毒,声嘶力竭的吼道:“我……我没有错!有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来……你……你和许铭一样,都是只会背后下黑手的小……”
听到宋学林侮辱早逝的父亲,霍之昀眼底划过一丝冰寒,扯着宋学林的领口就要揍他。
“之昀,别这样。你打死他,也不过是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