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去右相府了。”沐萦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朝白秀英告辞。
白泽见状亦站起了身,“娘,晚上我再来陪你用膳。”
“行,你们先去忙正事。”白秀英自然不好阻拦,看着白泽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松鹤院,回头一看那空空如也的汤盅,失落地叹了口气。
白珍瞅着她那神色,撇了撇嘴,“娘,你往后别老把什么坐胎不坐胎的挂在嘴边,嫂子不爱听这个。”
“坐胎咋地了?”
“就是,你还当着大哥的面说,让嫂子多没面子。”白玲也在旁边附和道。
“咋没面子了?他们俩都成亲了有啥说不得的?”白秀英不以为然,“就得当着阿泽的面说,不然他老在卫所不回家,我哪来的孙子。”
“娘,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什么真的装的,你们两个臭丫头,刚念了几天书,说话就拐弯抹角的。”
“上次你在宫里跟人吵架,为着什么你忘了?”
“那几个臭婆娘说我抱不上孙子呗,该骂!”
白珍不满地说:“她们是嘴贱不假,可嫂子那身子明眼人都看得见,在家里都得坐轿子,这……这摆明了不好生养,你老把这事在大哥跟前念叨,嫂子多没面子呀!”
“就是,一个劲儿的坐胎坐胎,那嫂子要是喝了你的汤,今晚没坐胎怎么地,明儿你让她喝两碗吗?”
白秀英听着两个女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的确明白了点什么,但心里总觉得不对味儿。
“她身子弱,我又没怪她,我这就是想帮她养好啊!”
“你养就不能悄悄的养?大哥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非当着大哥的面儿说,你这不是提醒大哥嫂子不好生养吗?”
“我……”白秀英还真不是故意的。
只是平日沐萦之没有过来陪她吃饭,她压根找不着机会给沐萦之补身子。
“行了,我知道了,往后阿泽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给萦萦熬一锅,我啥话都不说,让丫鬟悄悄送去给她喝。”
“这还差不多。”白玲和白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们两个臭丫头,怎么胳膊肘一点都不朝老娘拐啊!训起亲娘一套一套的!”白秀英说着,伸手就去揍白玲和白珍,挠得两个丫头哇哇叫。
……
松鹤院里这些热闹,坐在马车上的沐萦之和白泽毫不知情,他们俩分坐在马车的两边,彼此没有说话。
沐萦之侧头望着窗外,像是没有留意到,白泽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踟蹰良久,白泽终于开了口。
“萦萦,我娘她只是担心你的身子。”
沐萦之闻言,转过头,冲他淡淡一笑,“我知道,母亲,她对我很好的。”
听到沐萦之这么说,白泽眉宇间的山峰方才舒展了一些。
“等回去我会跟她说,让她别再做这些东西了。”
“做不做的有什么打紧,”沐萦之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眼眸微微垂下,“当母亲的人,哪里会不希望早些抱孙子呢?”
从这一点来说,白秀英跟前世的婆婆杨氏没什么分别。
如今白秀英对她这样好,未尝不是怀着希望,希望她早些有孕。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杨氏有两个儿子都这么恨她,白秀英就白泽这么一个儿子,若她有一日知道自己是石女,会不会比杨氏更恨她?
沐萦之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楚。
真不希望有一天她和白秀英会走到那一步。
她沉沉吸了一口气。
不会的,既然已经重来了,她绝不会再走前世的老路。
“萦萦?”
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这一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沐萦之恍然,才发现自己失了态。
她垂眸不让白泽看见她的眼神,“将军。”
“娘如今的确是这么想的,我会找机会跟她谈谈,我觉得我能说服她。”
说服她?
说服她不要孙子吗?
沐萦之没有吭声,只是低头轻笑,自是不肯相信。
白泽眸色幽深,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一般,更像是明白自己的话的确不太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