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不说话。
“是不是说好了?”她哄他“嗯?姥姥明天要手术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对不对?”
他依旧偏着头。
“把头转过来。”
他转过来,然后低头。
“抬起头。”
他抬起头,但是避开眼。
“看着我。”
他只好看她。
“我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
他抿着嘴角。僵硬的点头,幅度很小。
“说是。”
“是……”
“我也好想你,比你想我多好多。”她凑到屏幕上,亲了他一下。
苏乐樵才好过一些,撅着嘴。抱怨“我好累。”
“我知道。”
“我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
“我知道。”
“我有时候在想这个病要是好不了怎么办?”他实在迷茫。
“哪有怎么办,治好了我陪着你,治不好我也陪着你。有什么好想的?”
我们许多时候,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常常无助的问如果好不起来怎么办呢?
大多数时候 得到了一个好正面的鼓励。
你不要怕,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但只有我们知道,这句话真是最最没用的话了。
我们TMD就想知道好不起来呢?!!
没关系啊。好不起来,我也陪着你。
苏乐樵咧嘴笑。傻乐。
“现在可以吃药了?”
他乖乖点头。
吞药的时候,仰着头,还能看见喉头滚动。
宁良玉松一口气。
这个病好漫长,但是没关系的。
因为他们今后要在一起的时光,也好漫长的呀。
在我怀里
如果疾病就是等待的意义,余生还要不要互相陪伴。
二十三岁的苏乐樵,在大年三十的夜晚,想了许久这种没有意义的怪问题。
或许一切都追求有意义,本身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明天就是剧组正式的开拍了,师棉竟然意外的有些紧张。她在里成也有两年了,不知道为何忽然紧张。大半夜的叫了周远,三个人待在一块在苏乐樵的房间里剥橘子。
师棉看了眼靠在枕头上,手里不停刷着手机的苏乐樵。冲周远使了个眼色,周远开口问“怎么,你的小姐姐还没回你吗?”
苏乐樵皱眉,冷声回“关你屁事。”
周远丢了橘子给他,金黄色的抛物线,恰好落点在他手机屏幕上。苏乐樵把手机丢开,坐起来,开始剥橘子。
师棉嘴里嚼着橘子,问苏乐樵“明天开拍,你紧张吗?”
他摇头“不紧张。”
“真的?”
“对方真的是很有经验的动作戏演员?”他又确认一次。
周远大叫“程辉你不知道?他那身功夫可都是实打实的。”
“哦。”他安心片刻。又忍不住去看手机,按了一下,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师棉见他这样,只好岔开话题。“听说你的前一部电影剪的差不多了。”
“嗯。”
“你知道导演剪了两个版本吗?听说人都住在剪辑室了。”
“哦。”
“你怎么没反应?好歹是你的转型之作。”
转型?他回想了一下拍摄过程,有些不耐烦“千万别。”
师棉追问“什么?”
“别红。”
周远听到这,不厚道的笑了。刺激他“换以前你说这话我能理解,苏乐樵,你这都已经是过气俩字的代名词了。咋还这么有底气呢?”
他转头看周远,吐出两个字“好看。”
师棉笑了,看周远撸袖子要上来干他,被苏乐樵偏头躲过,一个反手推开了,差点撞到桌上的橘子。
师棉笑出声,拍拍手“哈哈哈哈,看你这身手,我放心了。回去睡美容觉了。”
周远见她要走喊道“这都没过十二点,不守岁了?”
她回身来看苏乐樵,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苏乐樵此刻的注意力还在手机上,再按亮屏幕,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师棉冲周远怂肩,两根手指做出离开的手势。周远叹气,和她一起往外走。
这会澳大利亚应该吃完晚饭了,为什么还不给他发个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