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琼意见柳玉宫如此‘好学’,心里很开心,若非是他们还在用饭,定当拿出医术好好说给柳玉宫听,现在不失时机,便道:“可能会出现,城外不是有山吗?”
“这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柳玉宫伸手抓了抓头发,抿嘴笑了笑:“那什么,我吃饱了,出去消消食。”
将地方留给柳琼意和公孙末,柳玉宫提着包裹和剑就暂时离开了客栈,出了客栈门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在方才那快要把人憋死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了,再弯腰朝窗户的方向偷偷看过去,看见了公孙末往柳琼意的碗中夹菜,柳玉宫微微挑眉,抿嘴点头,然后转身。
“难受吗?”楚澶问她:“把自己喜欢的男子交给到自己的亲姐姐手上,柳女侠还当真是豁达啊。”
柳玉宫反手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道:“不难受,只替姐姐担心,若公孙公子当真没法儿医治了,姐姐和他是一对,以后难免会伤心难过。”
“我瞧他挺好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样子。”楚澶叹了口气:“人家从小生病,从小就说要死,死了二十年了还是活得好好的;我从小身体就好,练了一身功夫将来应当能成为人瑞的,却没想到这么早就死了。”
“谁说身体好就不会早死?不是还有毒杀……”柳玉宫说到这儿脚步停下,两人的心跳重叠在一起,柳玉宫心中怔怔,开口问:“或许你是被毒杀的。”
“乌核草。”楚澶也道:“我所失去的记忆,便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的话,那便是你在和铁芙蓉饮酒当天晚上中毒,毒发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一个月内你看似无事,实则五脏具坏,在武林大会时,毒发身亡,死得蹊跷却无人能查明。”柳玉宫深吸一口气:“天啊!你树敌那么多,谁会下毒杀你?”
楚澶微微皱眉:“不知道,还得再查。”
“和铁芙蓉喝的是什么酒?”柳玉宫叹了口气,继续朝闹市中走着,此时天色已暗,街道两旁都挂着小灯笼照明,有好些店铺还未关门,里头依旧热闹。
楚澶道:“千杯坊的荷花醉,当夜喝的是这个,不过我与铁芙蓉饮酒时并不算晚,她回去得也早,所以在见过她之后还见过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稀奇了,她居然没在你房中过夜。”柳玉宫挖苦了他一句,楚澶无奈地笑了笑:“玉宫姑娘饶了我吧。”
柳玉宫走到了千杯坊前,千杯坊是个酒肆,里面还有不少江湖侠客可坐在店中饮酒吃肉,柳玉宫向店家买了一坛酒,被店里面几个饮酒的男人调侃了一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学会买酒喝了,可别喝醉了,醉倒在了路上会有坏人做坏事的哟。”
柳玉宫只朝他们瞥了一眼,心里骂了句嘴臭,拿着酒坛就回客栈。
飞渡客栈的院中有一口井,井边有石桌和石凳,石桌旁边种了一棵石榴树,此时的石榴树上已经挂了好些个青皮的石榴了。
柳玉宫远远地看见了石榴树下的石桌,于是走过去,边说:“咱们情景重现一番,搞不好你还能想起什么来。”
楚澶低声笑了笑,柳玉宫将酒坛放在了桌案上,侧身一落座,便觉得头有些疼,卡在嘴里的话没说出来,先是抬手扶着额头皱眉了。
这疼并非是她在疼,而是藏在她身体里的楚澶,见到了此情此景,当时他也正是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视觉便是眼前的这些景色,一时间模糊的片段爬上了他的心头,也涌现在了柳玉宫的眼中。
柳玉宫趴在了桌子边咬着下唇,头疼得手有些发抖,她低声说:“你没事吧?”
楚澶咬了咬牙说:“这话我才要问你,你没事吧?”
柳玉宫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三个字飘得很远,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就响在耳边了,楚澶觉得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了起来,头越来越痛,耳边响起了一阵耳鸣之声,他猛地抬手想要按住头痛的地方,一只手抬起来之后,骤然发现他居然看见了自己的手心。
是他的手,并非柳玉宫的,穿的也是一身玄衣,微风轻轻吹过,楚澶觉得自己头疼得到了缓解,他再看向周围,顿时怔住。
这不是他与柳玉宫一同过来的飞渡客栈后院,而是一年前,大雪纷飞的飞渡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