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与好人
楚澶被孟千秋拉出了听雨客栈,柳玉宫眼前的一切都要跟随记忆变化,故而脚下迟疑了几步,还是跟着记忆中楚澶所见情形,快步朝听雨客栈外头走。
黑狗刚制服了一个提刀的大汉,另一位显然也不是他的对手,见柳玉宫出了客栈,立刻跟了上去。黑狗心里奇怪,柳姑娘看上去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这又不闻不问地往外走,是要走去哪儿啊?
“你与萧夜羽定亲了?”离开了听雨客栈,楚澶才问孟千秋。
柳玉宫朝身侧瞧去,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不少朝她看过来,眼神中都带着好奇,而柳玉宫的眼里,除了能看见与自己穿着相同厚度衣服的众人,还能看见披着白色兔毛坎肩的孟千秋,孟千秋身形半明半透,脸上的表情也不太清楚。
她听见楚澶这么问,安静了片刻才说:“这都是师门所定,我自己不愿意的。”
楚澶抬头看向正在飘雪的天空,沉思了片刻说:“孟姑娘还是早些放下楚某吧,我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孟千秋咬着下唇,说:“你不是说过,没了我在你身边会不习惯吗?”
楚澶低声笑了笑:“那都是哄人的话,自我知孟姑娘的性情之后,这话也就不敢轻易说出口了,我楚澶浪荡惯了,不爱定下来,萧家虽说挺道貌岸然的,但好歹是名门,你嫁过去不会吃亏,我看萧夜羽那小子对你挺上心的,不如……”
“你非要说这些让我难堪吗?”孟千秋朝他看过来,眉眼中露出了些许苦涩:“你明知道只需你的一句话,我便能为你背叛师门,你不领我的情就算了,还要把我往外推,难道我孟千秋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
楚澶一时有些无言,看着孟千秋眼眶红了,差点儿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随你,随你。”
两人安静了许久,走到一座拱桥边,孟千秋才问他:“我听说萧云蛰伏一年,已经将萧盟主的功夫学成,正准备以此在今年的武林大会上来对付你,你当如何应对?”
楚澶朝孟千秋看过去,眼眸沉了沉,道:“只要他破不了我的飞燕摘星,就永远赢不了我。”
“说到飞燕摘星,我与你说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教过我。”孟千秋低声笑了笑。
楚澶见她破涕为笑,挪开了视线,目光投到了拱桥下的绿色河水,压低了声音道:“这功夫我只教妻儿,或许有一日,你能学到。”
柳玉宫听到这儿,没忍住单手叉腰吐了口气,说:“油嘴滑舌。”
太阳当空,一阵微风吹来,柳玉宫见河水之中不知哪儿来的一艘船,乌篷船上还坐着两名女子正在交谈,她这才回神,左右看去,此时哪儿是下雪天啊,不知不觉,她站在桥头,那忽而想起的记忆也都散去了。
柳玉宫靠在了桥边,桥上风大,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她问楚澶:“你可看出了什么?”
楚澶也刚回神,反问了一句:“看出什么?”
“无尚坊本来是打算将孟千秋许给萧夜羽的,他们俩定过亲,不过在你死后,萧夜羽被萧云给挤走了,你觉得会不会和萧云成了天下第一剑有关?”柳玉宫学着楚澶伸手摸了摸下巴,哎呀了一声:“你这心上人可真不简单啊,寻常女子,哪儿能做到在这么多男子身上兜兜转转,还各个儿都服服帖帖。”
楚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柳玉宫说这话,还摸下巴,叹了口气道:“从今日起,我楚澶的心上人只有柳玉宫一个,你下次若再想拿这个讽我,先想想我这句话。”
“你!”柳玉宫一时语塞,撇了撇嘴道:“我说不过你。”
楚澶心中微微有些酸疼感,默默想道,这句话,也是实情。
“还有两个月左右,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想必关于武林大会的帖子也已经送到了柳家,此番你几位师兄必然会来,我们这一路找记忆,也正好提前去雾影山的蓬莱庄。”楚澶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所有事,都会在两个月后水落石出,也将尘埃落定。”
柳玉宫垂着眼眸,将风吹乱的头发朝耳朵后面别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孟千秋会加害于你?”
楚澶侧过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沉默了许长时间才道:“谁知道呢?她的心思又没写在脸上,我如何得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