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的过程太长,长到令她倍受煎熬。
她吧唧吧唧嘴,试图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喉咙像被扼住般,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
但是,她必须挽尊,以保全自己这条狗命。
“是我。”她咬了咬腮帮子,皱了皱鼻子,尽可能小声地说,“上面的形容词形容的都是我。”
顿了两秒,刻意压低加粗声音,“你可能看不出来,我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
“不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就是男孩子。”
那时候的荆星河,一头爽利的短发。
暴躁社会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特桀骜不驯地扬起下巴,嗤了一声,问:“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他懒懒散散地站在一旁,低着头,额间的碎发自然下垂,遮挡了他晦暗难辨的眼,须臾,眼尾轻轻一挑。
荆星河颤了颤身子,要怕死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狡辩失败,那该道歉就道歉。
社会哥虽然是社会哥,但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她相信,只要自己态度足够诚恳,他是不会和她一个女生斤斤计较的。
如此,她抿抿唇,“非……”
才磕磕绊绊地跳出一个字,就被无情地打断。
“什么名字?”社会哥拿了笔,翻开记录册。
记录册专门记录早晚自修不守纪的学生,再交由班主任看过后,单独找到办公室谈话。
是大一学生专享的和读高中时没什么区别的制度。
荆星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张小红。”
社会哥:“………”
许乔安:“………”
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们:“………”
外面漆黑的夜幕下,有满天的繁星点缀着。
社会哥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眼尾狭长,舌尖顶了顶上颚,一副‘看来你真把我当傻子’的神情,“嗯?”
那一刻,就是一种,我给过你机会了但你居然没有好好珍惜,那你就怪不得我的奇怪氛围。
换句话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荆星河:你离死不远了。
还能自救的吧,总感觉救生圈已经被她自己用针扎破了。
三好学生荆星河第一次萌生了逃课的想法。
下一秒。
有看不下去的人跳出来:“学长,她是我们班现代汉语课课代表,是秦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跳出来的同学是好意,试图让社会哥不看僧面看佛面。
奈何社会哥听完后,低低地,“我妈瞎了吧。”
几乎没有人听到,但荆星河离得近,听见了。
荆星河磨了磨牙:“………”
…………
………
这应该才是他俩的第一次碰面。
尴尬且不堪回首。
荆星河还为此惴惴不安过一阵子,她总觉得,暴躁社会哥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后,肯定不会放过她了。
可那天晚自修过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过他。
后来班里有同学向秦宛问起过,秦宛笑眯眯地,“他不是你们学长,他就是个混社会的,当然不会在学校。”
荆星河眨眨眼,心想:果然是个社会哥麽。
…………
………
拉开窗帘,给予生机的阳光从外面迫不及待地钻进来,渗透卧室的每个角落。
关了地热,打开窗,冷冰冰却非常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荆星河费了好大劲伸了个懒腰,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忽然有些迷惘,至于迷惘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暖洋洋的光线照在脸上,让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眺目远方。
好像裴燃不记得这档事了。
或者是记得的,但不记得事件的另一当事人是她。
她还是把这件事当作秘密永远藏起来吧。
不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怕是会被复仇者裴燃给就地弄死。
拂过的微风却是凉的。
凉意容易让人清醒。
想到昨夜,酸痛的全身无一不在提醒着荆星河――
她大一的时候,可真特么的有先见之明。
她怕不是个预言家吧?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半点不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