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一转,卧室里,凌夕抚摸着一只从墙外钻进来的流浪狗。小狗刚出生不久就被遗弃,只能在花丛里“呜呜”叫唤,她经过时听到声音,钻进花丛把小狗抱起来,怜爱地抚摸着。
“你爸爸妈妈也不要你了么?”
小狗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安静地趴在她怀里。
“那我们做个伴吧。”她轻抚着小狗软滑的毛。
“你在干什么?”稚嫩的呵斥声吓得凌夕手一抖,小狗掉到地上,发出“呜呜”声。
父母听到姐姐的声音,急忙跑过来,看到地上同样瑟瑟发抖的小狗,母亲大声呵斥:“这么脏的东西,你怎么带回家里,赶紧扔出去。”
第二天,小狗的尸体出现在路中央,已经被过往的车辆碾死了。
凌夕满脸泪痕,呆滞的眼神中还有一丝丝跳动的仇恨的火苗。她一遍遍重复经历着自己曾经的经历,在屋里不停地游荡,来回走动,就像以前父母在世时,她只能跟在他们三个人的后面,默默地羡慕,深深的怨恨……
窗外狂风依旧,被风扫落的枝叶敲打着窗户,企图唤醒那个陷入梦魇,游走着,奔跑着,哭泣着的人。
天亮后。风停日晴,阳光穿透薄薄的窗帘,温暖床上蜷缩着的女孩。
“铃铃铃……”
一阵门铃声响起。
凌夕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她想动一动身体,发现全身疲倦,就像跑了一晚上步,头也混混沌沌,一副欲醒未醒的状态。
门铃声很有毅力地持续响着,一副不开门就誓不罢休的劲头。
凌夕穿着睡衣,头发凌乱,黑黑的大眼圈下,双眼无神,脚步颤抖着,晃晃悠悠走下楼。打开门,凌夕看见一脸阳光的文丞站在门外。
“家遭贼了?你怎么这幅鬼样子?”
“……”
凌夕没有理会他,径直转身想回到楼上继续睡觉,她感觉自己又是一宿没睡。只要在这栋房子里,她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曾经她也想要变卖这栋房子和车子,可是令她惊讶的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卖不出去,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会有人定期汇入,只够日常花销,却买不起房子。自从父母去世后,没有律师联系她,处理她继承遗产的问题,似乎大家只想让她回到原来的样子。
无处可去,凌夕只能忍受着强烈恐惧住下去。
文丞看到像游魂一样的凌夕,想也没想一把拉住她。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鉴于之前爬山的阴影,凌夕对他所说的地方一点也不感兴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文丞没管凌夕的反抗,直接抱起她就往外走。
“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也不放。”
……
文丞把凌夕塞到车后座,锁上车门,自己坐上车后立刻启动,把车开得飞快,生怕凌夕半路跳车似的。其实,凌夕觉得能逃出那栋房子也不错,于是她安安心心待在车里呼呼大睡。文丞看着凌夕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心情很是愉悦。他知道凌夕疑心很重,也很敏感,但是能这样坦荡无防备地面对自己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很知足。
文丞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变得稍微有点人味儿。换作以前的自己,肯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就连文丞的几个女友评价他,都是:带着□□的狼,有狐狸般狡猾和猛虎般狠辣。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个女孩产生兴趣,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想探知她的心底世界,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也想……保护她。
他通过后视镜,看着渐渐模糊消失的大宅,那栋房子的古怪肯定不止于迷幻香和催眠术。他今天来,其实是想多了解这个房子的故事,但是开门那一刹那,凌夕给他的感觉是:濒临毫无生气的死人。这让他有点恐慌,他突然发现自己害怕失去她,所以临时改变计划,带她远离那栋恐怖的房子。他担心凌夕在这栋房子多呆一秒,生命就会多流逝一分。
车开得四平八稳,慢慢悠悠,就像一个摇篮,让凌夕睡得很香甜舒服,梦里没有那些鬼魅魍魉追赶自己,也没有梦到父母和姐姐那温馨刺眼的一幕。她的内心很平和,甚至进入到一个她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