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君是蒋筠的一颗长久的棋子,他料想温谦和病好后,必然会知恩图报,再加上乐君又是个貌美如花的贤淑女子,还怀有一身高超的医术,作为将军夫人也不为过,到时候她要窃取一些大商的军事机密,也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温谦和直接把蒋筠给抓了起来,作为棋子的乐君也没有继续留在将军府的必要了。
她的声音已经渐渐平静,像在诉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日你去城里,我迷晕了将军,偷看了书房里的密折,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给那人送去。”
想到这件事情,乐君摇头笑了笑:“没想到你们运气如此之好。”
顾佳人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却是平静如镜:“我们早就知道你要偷折子,故意引你去的,连你听到的风声都是将军胡诌的,书房里放着的是假密折。”
乐君错愕的抬起头,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顾佳人微微笑着,保持礼貌又疏远的距离,她清楚自己内心的温度在一点点的降低:“那日将军并不在房中,你把脉的那个人,也不过是将军从番阳城里带回来的病人,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染病,全是为了引你出来。”
这下轮到乐君脑子不好使了,她不敢相信明明是她步步为营算计着温谦和,甚至利用顾佳人对她的好感来博取温谦和的信任,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她被人算计了?
顾佳人看她愣了神没做反应,又道:“你不觉得明明已经被控制住了的瘟疫,将军又突然被感染,有些奇怪之处吗?”
乐君细细一想,确实如此,起初急于混进府中,没对这方面过分的思量,而且瘟疫复发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温谦和有了能控制疫情的大夫,的确是轮不到她出手。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温谦和与那些大夫一同演戏,假装束手无措的样子,再看看谁会把同为细作的大夫领进府中……
乐君猛然醒悟,那个细作现在还呆在军营里呢!
她急忙拉住顾佳人的袖管,紧张的说道:“康盛尹!他是叛军!你快通知将军别让他跑了。”
顾佳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为她的及时醒悟而感到高兴:“将军已经把他抓了,姐姐不必担心。”
一句柔声的姐姐,让乐君有一刹那重回她们在府中快乐相处的感觉,看着顾佳人的手心搭载她的手上,乐君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对不起……”
顾佳人站起身来,手从乐君的手上滑走:“你走吧,将军把你师父他们送回了青华山,我希望明日在府里再也看不见你的身影。”
乐君垂下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离别的悲伤她们没有,朋友的情分在今日也结束了,她只能攥着衣袖,眼睁睁的看着顾佳人走出她的房间,离开这个院子。
西厢房的隔间,一个稚嫩的小丫头被身前的大高壮汉逗乐,笑得前仰后合,靠在男人的肩上止不住笑声。
程骅绘声绘色的跟梧叶描述着战争时的场面,本来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硬是被他说得像个大型的玩闹现场。
他扬起手比划起来:“嗬,梧叶姑娘你可不知当时有多凶险。只见对面那贼人将木盾丢在地上,一手短刀高高举起,嘴里喊着‘哇呀呀呀’就向我扑过来,我余光瞥见,一个咸鱼翻身,呃不对不对,是鲤鱼打挺,双手扛着枪就档下了他的攻击。”
梧叶被他夸张又有趣的形容逗的大笑不止,连隔了两间房的温谦和都能隐隐听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阿鲁山之战虽然他们大获全胜,传奇般的一个兵力都没有损失,但是说一点危险都没有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温谦和骗诱了他们使用容易燃烧的木盾,拿着攻击距离短的短刀,大大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再亲自领了程骅和一千骑兵在山道上和他们对持,虽然北齐有五千兵力,但温谦和他们胜在精锐的装备,坚固的青铜盾和铁质的□□,勉强抵御住了北齐的进攻。
而另外两千人在周副将和陈副将的带领下,登上阿鲁山的高地,从山脉侧边的两侧包围了北齐军,自下往下泼火油,两千士兵齐刷刷的射出无数只火箭,北齐军顿时就被一片火海湮灭,一支整齐有序的军队瞬间就变成了一散沙,士兵们各自抱头鼠窜,再无反抗的能力。
蒋筠见形势逆转,急忙想要掉头逃跑,策着马刚回头,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就无情的贴在了他的脖颈上,耳边传来的是温谦和毫无温度的声音:“你想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