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是一个队的，真的帮了也没什么关系……”
程杉说了一半反应过来：“哦，我忘了，还有个人积分。我们还是赶紧去御龙山吧。”
叶臻却不急着赶路。
——你不喜欢陈薇，为什么几次三番帮她?
程杉没想到他关心的不是积分问题，没过脑子就说：“我没有不喜欢她，我只是不喜欢她粘着你……”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程杉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股脑泼出一整盆水，在虚空里划出一条抛物线，最后呼啦啦砸在地上。
以至于话说完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地怔愣了很久。
待她当机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叶臻眼里已经盛满笑意。
他愉悦地比手势道：我也不喜欢，所以拉着你走了。
这暧昧的话是自己说的，并且是心里话，也没道理自己先驳回去。
程杉脸颊发烫、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脑中一团毛线裹在一起，一个小人站在毛线团边上费力地扯来扯去，却发现越扯越乱了。
程杉从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刻，偏偏那窘迫里，又莫名透着期待。
可是，她在期待什么呢?
叶臻似乎很高兴看到她现在这个状态，他慢慢靠近程杉，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没有挪开过半秒。
程杉没动，也没说话，在某一刻她甚至觉得海风滞留在耳边，所有的事物都慢下来，直至停滞。
时针停摆，空间坍塌，缩小到只能容得下眼前这一个人。
然后，叶臻的指尖搭上她的。
和刚刚很不同，这一次程杉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和敏锐的触觉去感知他。
他的指腹温度较自己稍高，顺着她的手指向掌心移动，最后整个手掌握上来，将她的四指完全包裹在自己干燥温暖的掌心里。
十指连心，程杉觉得自己心尖也被一股暖意裹挟，并一点点蔓延开去了。
她暗暗咬了咬唇角，希望能唤回理智。
可是没奏效，程杉完完全全忽略了心底里叫嚣的那个声音，遵从了身体最直观的反馈——她舒展手指，也握住叶臻的手。
叶臻眼里更添一份惊喜，紧紧攥住了她。
程杉抿着笑意，也以更大的力道回握他。
两个人小孩子一样，谁都不说话，可你捏我两下，我捏你三下，你来我往，又好像是一种全新的交流方式。
他们都乐此不疲，且对这种傻到冒气浑然不觉。
时间过得很快，程杉觉得没走几步，就已经到了御龙山山脚下。
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可能是路边的大波斯菊沐浴在阳光下更显得生机盎然，可能是海风奔波半日终于也变得轻软温吞，也可能……是来源于左手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程杉的脸红扑扑的，但表情尤其克制，除了与叶臻相握的手，其他的部分似乎都在竭力维持平静。
可是没有用，程杉很快觉得脸颊酸软——原来她一直都是笑着的。
他也一样。
程杉从没有见过这样神采飞扬的叶臻，林间阳光落在他身上，就像在贝壳楼里，他耀眼得让人忍不住凝望。
程杉没空去想自己是怎么了，有限的思绪只停留在此刻的快乐之上。
是了，原来他牵着自己的手，自己是快乐的。
******
夜鹰俱乐部位于御龙山半山腰的一片绿地之上，海拔不过五百多米，上山的路却并不好走。
坡陡且坑洼不平，许多山路连石阶都没有铺设，沿途的保护绳索和指示牌倒是齐备。
两人不疾不徐，前半程走得很稳当。
叶臻在路上一点点“告诉”程杉，夜鹰总部在南京，是做企业素拓起的家，借助互联网造势，已经成为近几年来国内知名度提升最快的户外旅游品牌。
他还说，夜鹰下一步想做出境的户外地接品牌，明年的计划是在泰国的普吉岛、曼谷、清迈、华欣等地打造夜鹰的海外分公司。
他们有意和M·O合作。
夜鹰的李总，早先联系过宋瑜，和叶臻约了见面的时间，下个月就会来Q市。
程杉有些手势看不懂，叶臻就在她手心里写字。
这个法子比手机慢得多，也更熬人，程杉几次盯着叶臻的手指，就忘了分辨字迹。
叶臻好笑地看她：你故意的?
程杉讪笑，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在国外待久了，对中文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