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在一旁哭喊着,挣扎着要冲出去救女儿,可是根本没有用,最后只好向沈氏跪下,扯着沈氏的裙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恳求:“太太,求太太怜惜她姑娘家身子弱,起先连病了一个多月没好全,现在又天寒地冻,受不得这样的苦,且放过她,待老爷回来再处置好不好?”
沈氏却不为所动,只冷冰冰看着这一切。见玉华渐渐虚弱,料得时候差不多,问道:“你若肯讲,我便不再打你可好?”
玉华终于开口,声音极虚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沈氏吩咐:“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此时此刻老爷不在家中,事事都以沈氏为尊,所以家仆们丝毫不敢怠慢,眼看上前就要动手。乔姨娘拼死拦在玉华面前,寸步不让。
家仆们得了沈氏授意,把来了人把乔姨娘拉开。乔姨娘自然拗不过男人,一时情急,又恨极了沈氏,对沈氏破口大骂:“沈如玥,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乔姨娘一边骂一边便冲撞过来,眼看将要跟沈氏撕一场,可很快便有丫鬟们拉住了乔姨娘不让她上前。乔姨娘眼看着玉华挨打,却又生生被人拉着,忍不住眼泪却又不想在沈氏面前示弱,最后疯了一般向沈氏张牙舞爪扑过去,却伤不到沈氏半分。
一时间,寂静的宅子里叫骂声哭喊声一片混乱开来。
却在此时,不远处一个丫鬟悄悄走到沈氏身边耳语几句,沈氏当即脸色就变了,追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丫鬟藏不住事儿,一片焦急的神色流露出来。
沈氏稳住心神,让仆人住了手。然后冷冷道:“今日到此为止,你把玉华丫头领回去闭门思过!”
乔姨娘虽不知道沈氏为何突然愿意放过玉华,可毕竟爱女心切,也不疑有他,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抱住女儿,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吩咐丫鬟和自己扶着玉华,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沈氏已经没工夫跟乔姨娘继续计较这些,见乔姨娘当真回屋子去,也当即转身往正厢房去。一边走,一边计较着等会让见了百里戎安的说辞。老爷怎么忽然就回府了?信上说不是还有三五日吗?
不巧赶上她还没完全把事情处理好,不过,百里戎安一向信任她,沈氏多少也没有自乱阵脚。
很快,沈氏已经来到屋里,见到了刚回府的百里戎安。沈氏姿态镇定,下拜道:“恭迎老爷回府。”
百里戎安端坐在梨花官椅上,没多少欣喜的神色,丝毫不像是久别重逢见到夫人的模样,只是虚做了个手势扶她,“夫人不必多礼。”
沈氏不但没有起身,还忽然就上前跪下,声音凄婉:“老爷,妾身有错。”
“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起来讲话。”百里戎安这话听不出情绪,凉薄得像是对沈氏即将说的事情毫不在意一般。
沈氏不敢忤逆,只得勉强起身,那眸子里闪动着些许柔情:“老爷,这事情都怪我照料不周,没想到陆姨娘如此薄命,竟……”沈氏越说,竟哽咽起来,继续讲下去似乎都成问题。
话虽然只说到一半,但意思已十分明显。百里戎安不傻,自然听懂了。他着实没料到他出去一趟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手指轻扣桌面,低声问了句:“卓儿可好?”
“拖老爷福,卓儿很好。”沈氏听百里戎安一问,心中咯噔一下,果然男子天生薄情,姨娘出事却先问儿子如何。窥了窥百里戎安神色,心中计较了一下,接着道:“陆姨娘本是在坐月子,各种照料我都极周到,半分不敢马虎。只是……只是那日,玉华说得了什么上等碧螺春要给陆姨娘送去,陆姨娘喝了那碗茶,竟然就……就去了……”
沈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似是伤心至极,抹了眼泪又勉强道:“可怜卓儿还小,我便将他领回屋子里抚养。后来找几个丫头问过,都说自陆姨娘生了卓儿,乔姨娘就终日闭门不出,玉华也从不去探望陆姨娘。却怎的那日忽然就到陆姨娘院子里奉茶,事情蹊跷得很。既然碧螺春是玉华送来,我去问了玉华几句,哪知她抵死不肯承认。大夫说陆姨娘中的是砒.霜之毒,我心急替陆姨娘查清楚,在院子里一搜查,果真在玉华院子里找到了砒.霜。证据确凿,我便喊玉华去柴房待了会子,想让她知道悔过,却不料她身子太弱,竟然……竟然就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