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了巷口,见不远处有一座石拱桥,走近一看,石栏板上还刻着精致的莲花图案,桥下河水澄澈明净,波光粼粼。童心一起,爬上栏板,坐在上面看着桥下风景,两条腿悬空着晃来晃去,觉得甚是惬意好玩,一扫方才心中郁闷。
端木宗离寻自桥头,远远地就看见拱桥上那一抹淡蓝色的娇小身影,暗自吁了口气,加快步伐,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面色甚是凄苦。
过了许久,坐在栏板上的人赌气似的叫骂道:“端木宗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花花大少,你不识好歹,你比柳成舒还没品!你又色又贱,天天巴不得别人投怀送抱是不是?”
歇了歇觉得还不解恨,声如洪钟似的继续骂道:“你这么风流好色,小心得花柳病!”
本来心中甚是难过,现下听她骂得如此痛快毒辣,端木宗离不禁暗自莞尔,看来这慕知元真是没怎么好好管教女儿。
过了半晌,忽又听慕云笙哀怨低语:“巴巴的讨好人家,人家根本就无所谓,我这么丢人,还活着干什么,不如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端木宗离脑海闪过那存在了几千几百年的画面,刹那间如同心神被撕裂,痛楚难当,少女飘荡着的双腿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坠入到无底的河水之中。
惶遽之下,一把将慕云笙从栏板上拉了下来,怒吼道:“你干什么?”慕云笙猛地被他拽了下来,大惊失色,又见他大发雷霆,脸色阴沉可怖,惊恐得不知所措。
端木宗离见她惶恐害怕的样子,心中微痛,放缓了语气:“不要爬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慕云笙怯怯地望着他,声如蚊呐:“你弄疼我了。”
这才发现她纤细的手臂被自己死死的攥住,手微松,慢慢放开了她,端木宗离定了定神,道:“天快黑了,早些回去吧。”
哪知慕云笙见他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撒泼耍赖般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喊:“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我,长这么大连我爹都不舍得教训我一次,你太可恨了!”
端木宗离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她哭得肝肠寸断不肯起身,只好蹲下身将她拉了起来,微含歉意的安慰她,声音里有难得的温柔:“别哭了,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还不成么?”
云笙哭声戛然而止,狡黠一笑:“那你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
弯下腰,端木宗离摇头苦笑,慕云笙拿过他的剑,跳到了他背上,双手绕过他的脖子得意地笑道:“端木王爷,走吧。”
第13章 第十三章
天已擦黑,一路上行人逐渐稀少,夜市还未开,只有街道两旁的商铺开着门等待着光临的顾客。微风还带着些许冷意,又清爽的叫人心安。
起初,慕云笙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多时候声音渐微,想必是快睡着了,耳边还传来她梦呓般的呢喃:“以后你不准再去青楼了哦。”
端木宗离哑然失笑,还真把他当花花公子呢。
背上人浅浅的呼吸声在静寂的暮色中格外真实,如果一生一世就如此般,平淡而安宁该是多么美满。
只是,那永坠忘川的预言,如附骨之疽让他患得患失,那个前世里就总是一根筋的女子,为何今生还是这般执着。
他想推开她,却不由自主的将她拉得更近。
在杨府的最后几日,慕云笙可以说是过得相当滋润,没事了就跑去找端木宗离,在他那儿蹭吃蹭喝,这文阳王也不似从前那般对她那样冷冷淡淡了,柳成舒就更奇怪了,不仅不招惹她,见了他都绕着走。
这倒也好,最起码这登徒子再也不会妨碍自己和端木宗离在一起好好的聊天了,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讲话,而那个人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边,东夏皇帝听说文阳王途中遇刺,还伤了慕家小姐,龙颜大怒,把随侍在侧的玉妃叱责了一番,说她母国觊觎东夏国土,刺杀文阳王欲挑起两国战争,实乃可恶至极。
那玉妃苦苦求饶,百般分辨,说是天淄国一些逆臣欲毁两国盟约,从中挑拨生事,乞求皇帝万勿中了贼人奸计。
听她解释得合情合理,东夏至尊方才微息怒火,仅罚她禁足一月。思虑再三,担心再出意外,便下令旨命神武卫将军韩非越率领三百神武卫到北江府去接文阳王回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