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两日,颜白匆匆赶回,夜逍游正在院子里晒药,看见她狠狠的白了一眼,张嘴便是咆哮,“赶紧把你家娃娃领走!”
这是什么状况,忙上前接过他的药篓,皱了皱眉,“诗如画怎的?”
夜逍游扯着嘴角,脸上的皱纹堆出一座愤怒的高山,“也没什么,就是把这里的花全拔了。”
颜白讪笑两声,想来他是捉不到诗如画,要不非刮了他不可!正欲转身,见他凝下脸,沉声道,“小白,那人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颜白老实的摇首,听他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呵斥,“你是傻子不成!你可知道,他身上附着血煞,如果没有猜错,那是用来封印他本身戾气的。一个人的戾气浓重到要封……”
“不会……游爷爷你可是弄错了?”颜白急声,压下心底的猜忌,他从来都是孩子似的笑着,有这样干净笑颜的人怎么会心存歹意。
夜逍游叹了气,“虽是猜测,你还是小心为上!此乃凝神丹,如有变故给他服下。”
颜白接过,贴身收好。诗如画在她身边这么久,从没有异状。找个恰当的时机给他诊诊脉才好。
环眸院内,终于在屋脊上发现他,手里正拿着一束白色荚蒾,冲她一脸阳光的摇了摇。颜白松了口气,看他兴致好成这样,断不是中毒的样子。在夜逍游郑重其事的警告中,二人狼狈的被轰了出来。
沿着通往城中的小径并排行着,正值春夏交替,田野盛着紫色的小花,颜白看他阳光里闪着喜悦的脸,兀得想起一件事,当即出声道,“你可知,我碰过的东西活不过一日。”
诗如画脸色未变,点了点头,又伸长食指点着自己莹润的鼻尖,示意他好好活着。颜白却是压紧眉梢,一双眸子严肃且质疑的看他,“你为何无事?”
他本皱着鬼脸,见颜白这副沉重的样子,不禁耸着肩,掀了掀衣摆,认真回,“衣服,流光蚕蚕丝织就,不沾凡间尘埃、不受外力所侵、不散体内所聚。”
流光蚕?在心里默念着三个字,颜白脸上的愕然慢慢放大,居然是天机门的人!天机门的人怎么会身中血煞?这一世天机门的人已经出山了?为何跟在她身边。闹市那日,白须老者曾说天机门已送卦象而来,莫不就是他么?如此说来,他早有谋划,但接近她所图为何?
“守护你,是我的宿命。”诗如画似是知她所想,半真半假的笑着,只那一双眸子诚挚非常。
只看只双眼睛她差点相信他,只可惜她不相信宿命。诗如画孩子似的眨了眨眼,赧然一笑,勾起食指抚了抚鼻梁,那副样子真像个在表白的孩子。颜白探究的看他,他坦然,却是没有再做何解释。
☆、第十六章 木离
紫微居,颜白与诗如画站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之后,看见两日前还是金色宫殿的地方破败成一片废墟,断裂的楼檐上,挂着掌柜的首级,暗红的血渍铺延在街道上。此地可是燕京,光天化日之下,有何深仇,竟做下这样的恶行。
颜白凌了眼,见零星挂着的几块楼板后,一个紫衣男子正在饮茶,体态悠闲的模样竟像这紫微居还是人来人往的客栈。似是感受到颜白审视的目光,那人转眸望来,露出一张眉目清朗的脸。
“阿木?”颜白讶然失色,这是木村那个淳朴的少年?本是无聊至极的诗如画听她惊讶的语气也是看过去,一张脸线条清晰,算是俊逸。
眸光一凝,他俯身在颜白耳畔慢慢道,“此人,三绝殿中绝杀殿的紫木君,木离。”
邪派?颜白隐隐忆起,三绝殿亦是杀手圣殿,然与鬼面暮花庄不同,凡是出得起价钱,不分是非对错皆是灭门。更因其组织内皆修炼嗜血之术,以人为鼎,夺人修为。三绝殿久传恶名,如今出动绝杀殿殿主,莫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眼前一暗,颜白抬眸,见木离不知何时立在身前,手里一柄银色长枪熠熠的耀着,他一笑,还想曾经的样子,“颜姑娘,好久不见。”
颜白螓首轻点,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却是不想与之叙旧,无关正邪,是心里的失望。似是看出她的兴致缺缺,木离话锋一转,“那日……回去没见到颜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颜白点头,随口道,“是出了些事。”
以为他是随意叙旧,没想到,他银枪一抬抵上颜白的颈项,寒凉的枪尖触着她雪白的肌肤,抬手当下准备动手的诗如画,看向木离,她疑惑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