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索命……”阳光里,眸子慢慢映出诗如画噙满汗水的年轻面颊,颜白颤着唇,喃喃呓语,他那双血色的眸子在她眸子里渐渐浓郁,颜白抬手扯着他的衣袖,断断续续道,“凝神丹……压制……戾气……”
脚步骤顿,他不敢置信的低头,见颜白闭着眸子,嘴里还念着“凝神丹”。心里泛起潮汐,潮涨潮落,他自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取一颗吃下去。
血色的浪涛上,一轮皎洁圆月缓缓升起,他眸内的猩红悄悄褪去。
☆、第二十八章 讹医
在心里不停重复着,“追魂索命……”,终于想起,讹兽,因为从不说真话,被称为讹医。看准一个方向,诗如画毫不迟疑纵身而下,他就在即墨。
横冲直撞闯进一间破败泥房,突然出现的阳光让正在研磨的讹兽不适的闭目,听见响动愈来愈近,才又抻着眼角望来。
小心的将颜白放在榻上,诗如画扑过去,“前辈……”
一句话还没出口,讹兽大手一挥,理了理脏乱的胡须,漫不尽心瞥了一眼,嫌弃道,“去棺材铺。”
诗如画一惊,跪在地上叩首,端端正正的三次,抬起沁血的额头,又道,“前辈……”
讹兽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又不耐烦的打发道,“无妨,回去养着,很快就好了。”
“前辈,”诗如画跪着上前,忽地想起是颜白让他来寻此人,想来总该是相识的,当下急道,“此乃颜白,鬼面暮花庄的颜白。”
讹兽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凑上前看了一眼,总算看清了血污下颜白的模样,当即抚掌大笑,“竟也有今天,哈哈哈……”狂笑良久,险恶的抽了抽眼角,对着诗如画道,“先滚出去。”
诗如画惴惴不安的在外面守着,不时听见讹兽癫狂的笑声。时间在诗如画心头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日落西山,讹兽开门出来,破旧的泥房落下簌簌的泥土,本就灰头土脸的老头更没了人样,他烦躁的扒开掩了眼睛的密发,露出坚毅的眉眼,打量诗如画片刻,淫邪的凑过去,“太不小心了,怎么搞的蛊虫都暴乱了!”
“她怎么样?”自动略过他暧昧的语气,诗如画急忙问道。
讹兽哼了声,似是对他不肯分享的不满,“下次小心点,保不准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好在讹兽的地方够隐秘,若不是他早已派人暗探即墨四处,或许还真找不到此地。诗如画整日守在颜白身前,端水喂药,她却是整日恍恍惚惚,双目无神的样子。讹兽亦是不再理会,有时看见她这副样子,在一旁嗤笑。
“师姐。”趁着诗如画不再,颜白恹恹开口。
讹兽抬眸看她,眸里满是无奈,半响才道,“看你身上的痕迹,确是绕指柔,最近只有一人来过,一个红沙女子,身上沉淀了浓重的胭脂香,像是青楼的人。”
颜白点头,听她难得有补了一句,“追魂索命针只能暂时封住梦玲珑,你要及早决定。”
颜白沉默,此次扰乱了梦玲珑,想再控制难于登天。正欲再说些什么,诗如画从外面回来,手里的东西还未发下便急道,“现在外面在全城搜捕,我们必须离开。”
既然出手,定会一击即中。檀倾会赶尽杀绝亦是在她预料中,虽然早有预计,心间还是紧了紧。可笑她竟不知檀倾为何害她,竟然只是因为燕寂痕么!
讹兽听罢起身,狠狠跺脚,嘴里碎碎念着,大致在骂着颜白的不省心,扰了她清静的日子。在房里四处翻找,终于在一个墙角找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锤子,又在阳光斑驳的那面墙上狠砸数下,取出一个金色锦包。
狠狠瞪着颜白,冷哼道,“你这张脸,我想毁掉很久了。”话罢也不理会二人的神色,坐在颜白榻前便是动起手来。
这种摇摇欲坠的泥房里,出现这样华丽的锦包实则怪异!诗如画慢慢敛了双眸,看着颜白在她的手下慢慢变成另一幅样子。颇有几分惊异的打量着她,看她一双手灵巧的像女子,实在不该是这副粗狂邋遢之人会做的事。
仔细盯着颜白打量,直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才又一件一件收起,束在锦包里。一切妥当,回首冲不可思议的诗如画笑道,“讹兽,追随师傅五载,师傅死后,易容术独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