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困惑地看着程杉,说:“你在介意什么?”
程杉以手抚面,说:“我……我就是觉得这一切太快了。”
叶臻试着去揣测程杉所谓的“太快了”:“你是觉得昨天的婚礼太草率?还是觉得只有具备法律效力的婚姻才会让你感到放心?”
程杉:“不,都不是。其实有没有结婚证明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在我心里,我们昨天就是正式结婚了,是水到渠成的结果,一点也不草率。”
叶臻:“那你是觉得什么太快了。”
程杉有口难言。
这个男人,前些日子跟他亲近亲近都老大不乐意,一脸的小媳妇样。现在倒好,一晚上过去,翻身小媳妇把歌唱了?
听听,听听这语气,说要检查自己的身体跟说要带自己去看电影一样自然。
她支支吾吾,最后憋出一句话来:“我只有昨晚吸引你吗?”
叶臻:“啊?”
程杉痛心疾首:“你昨晚!对我那可是像拆礼物一样,视若珍宝、爱不释手!但现在!我这么肉体横陈,你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我说的是你变得太快了。”
叶臻被她说得笑起来:“小杉,你成语字典背得不错啊。”
程杉哼道:“我歇后语也说得溜,要不要见识见识。”
叶臻噙着笑,欺身过来,低声说:“你都这样了,我要再动歪心思,不是禽兽吗。”
程杉:“说的是没错。可女人就是这么的矛盾,我希望你看见我欲|火|焚|身,又希望你因为心疼我而以强大的自控力克服自身私欲。表现出一种在理智和情感中煎熬挣扎的痛苦,这样我才感动啊。”
叶臻大笑,说:“给我几分钟,我酝酿一下情绪。”
程杉好气又好笑,先前那一点点忸怩和不悦倒是烟消云散,她抬脚要踢他,被叶臻捉住脚踝。
“好了,别乱动。”
叶臻知道她害羞,没有掀被子,而是半抱着程杉,手指上沾了药膏,在被子里摸索过去。
指尖探对地方,程杉浑身发紧。
“疼?”
叶臻手势很轻,目光锁在程杉脸上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一点点。”
程杉心底里很享受被人照顾,她对他的温柔没有抵抗能力。
这大概是年少缺失的一种依恋感,以至于时隔多年,程杉在醉酒之后,梦里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从前的温情和喜悦。
偶尔有一个声音在她梦中大喊,这是假的程见溪,他在骗你。
可她沉浸其中,甚至为了不愿醒来而自说自话——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么样。爱是做不了假的。
程杉被那个念头吓醒了。
头疼欲裂,程杉几乎是从床上滚下去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先去冰箱找水喝,又下意识想要去抽屉里找药,可里头空无一物。程杉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药全都丢掉了。
家里空空荡荡,显然一点人气也没有。程杉倚着墙壁,无声无息地站了许久,一小口一小口嘬完了一瓶水,才神情漠然地转身。
她从卧室里拖出一只行李箱来,先把自己的相机和镜头挨个摆放进去,然后将M·O配给她的单独用纸箱包好,准备快递去公司。又去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搁进去。
做完这些,程杉去浴室洗漱,顺便整理洗漱包。
刚一推开门,程杉有些怔愣,她看见毛巾架上挂着的毛巾。浴室里安装的毛巾架是高低双杆的,程杉一共就两条毛巾,习惯了一条短的挂在前边,长的挂在后头。
可现在,两条毛巾并排挂在外头的那根杆子上。
程杉盯着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伸手捻了下其中一条毛巾的一角——没有干透。
她转身,大步走进卧室,从包里翻出手机给童菲打电话。
是时辰接的电话,他语气抱歉,告诉程杉菲菲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有醒。
程杉:“昨天我们都喝了很多,是你送我们回去的?”
时辰:“对,是我。”
程杉:“你不知道我的大门密码,怎么进来的?”
时辰顿了下,连忙解释:“我送你到小区以后看见叶总等在楼下,就把你交给他了。”
程杉的脸颊肉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眉心蹙起,刚想发难,时辰已经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