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不愿多想,她的嗓音在暗夜里带刺:“三年前睡都睡在一起了,现在又马上要订婚了,顾总这么说,是在膈应我吗?还是……”
她浅浅的笑,绯色的唇勾起不屑的弧度:“还是男人都是这么贱,一个总是不满足。”
“三年前?一起睡?”男人抓住关键词,三年前,只有颁奖礼的前一晚,和安宁一起待过一个晚上,难道……
冰冷的凤眸直探到她的眼底,燃起丝丝缕缕的期待,迫切地寻求答案:“颁奖礼那天你飞过来了?看见了我和安宁所以才分手的?”
黛眉深蹙,童言不悦地挣脱开被他抓住的手腕:“不重要,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想到当年她在F国他的房间里看到安宁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那样痛,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背叛,也做不到坦然的原谅。
“你为什么不问我?”他恨她这样的不信任他,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我可以解释。”
“没必要了,顾总,你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夫,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童言抬手揉揉了太阳穴,她实在不想再谈下去了。
“你很在意?”顾今白不理会她,自顾自抛出一个完全不搭边的问题。
“什么?”在意什么,这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在意我有未婚妻?”男人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引人遐想的暗寓。
“顾总,多虑了,我没那么多时间。”不想多说,童言转身离开。
下一秒,却又被顾今白扯住了手腕。
三番两次被阻离开,童言很是心烦意乱,一个回眸扫过去,眼中天寒地冻落雪飞霜,正预开口呵斥。
却见高山般挺拔巍峨的男人突然单腿撤开一小步,弯腰屈膝,就这么在她面前半蹲了下去。
这个动作延伸的含义让童言十分受惊,她一时无措地向后退了退,又被他抓住了脚腕。
他这是要干什么?
☆、第六章 试试放过自己
冰冷的手指贴在女人细腻的脚腕上,温温凉凉的触感引得她一阵战栗。
男人却似没有察觉一样,另一只手自顾自得轻卷起她的长裙,当那条历来纤细白嫩的小腿染着层层淤青时,让他这一刻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了,惩罚性地使劲揉了揉。
童言闷哼一声,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她沉默地忍着痛楚,在那么嘈杂的环境中,作为全场主角的他竟然注意到她了。
“这都能碰到,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这种近乎宠溺的责备,像极了曾经。
她低头看他,侧脸温和沉静,目光专注,手上不停地一遍遍揉着她脚上的伤痕,而他的背后是霓虹闪烁,城市的繁华与他身上的冷寂在月光下相持,安静得像一幅画。
这样平和的画面,让她平白无故生出一阵想要落泪的冲动。
指甲嵌入掌心,她努力别过头,固执地从他手中撤回自己的脚,淡淡开口:“不劳顾总费心,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他回应,加快脚步,亟待离开,她走得那么快——没人知道,她在转身的瞬间,再也压不住地泪流满面。
白天刚见面的时候,她就想哭,但那种情绪努力一下,还是能克制的,可刚刚,当他半跪在她眼前,为她揉伤口的时候,却似乎将她沉寂多年的心从深海里释放出来了,那种想要为他心动、为他狂热的感觉一下子就涌出来,就像在那年盛夏,他身披光辉,目光璀璨,盛满微笑,一步步走向她,走到她心里时的那种怦然心动,让她一时竟不知所措。
所以她逃,只想逃,也只能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继续,一个人。
顾今白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四周空荡荡的寂静到可怖。
童言回到车上时,早已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们再相逢会是怎么样的境况,是在城市的某一街角,不经意相遇,身边都拉着自己要今生相伴的恋人,点头致意离开,抑或是在人群中惊鸿一瞥,那样,他们至少是和平的,却不似今天这样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
坐在童言身边的童怀瑾一言不发,刚才在车上他已经看到了两人纠缠的全过程,三年前,他要到瓯城任职,正碰上童言失恋,再加上童言的妈妈秦清是自由画家,没有工作束缚,便举家搬迁到了这里,并且花了功夫,刻意隐瞒了童言的行踪,让杭城的人无法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