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回来了。”千夜看着墓碑前的相片,相片里的人有些慈善的面容,他正对着千夜浅浅一笑。
千夜靠在墓碑的一旁就地坐了下来,冰冰冷冷的墓碑,和记忆中从来都不是一样的温度,“爸爸,我回来了,你怎么不理我啊。”千夜鼻子有些发酸,有点委屈,太多的心酸,太多的艰难,太多的不能为外人道也的辛苦,只能在这个时候才能发泄。
“我带了您最喜欢喝的酒,今天我陪您喝个够吧。”从篮子里拿出酒,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再父亲的坟头撒上一杯,以前,父亲很喜欢小酌两杯,那时 她还不会喝酒,可是学会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了。
“妈妈在医院也一直睡着,从来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你们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好久都没有人和她说话了,憋在肚子里的话,倾泻而出。
“我知道我错了,爸爸,你不要把妈妈带走好吗,我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默默的为自己再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尽,白酒和洋酒不同,它烈,直击心肺。
“爸爸,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我喝酒,只是学会之后就戒不下来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我现在在上海,一个人,我不喜欢那个城市,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争先恐后的都向往那里,一个人,在那里,太孤单了。”
“我现在有一份工作,你和妈妈肯定不喜欢,可是没有办法,我需要钱,只有那个工作来钱最快,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我不配做你的女儿。”
淡淡的清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她记得有一次接客,遇到了父亲的学生,然后那个人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她的名字,她当时回,“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我叫千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庄沐尹,父亲给她的名字怎么可以被那样的环境玷污呢,所以,她取了千夜,千万个夜晚,从来不属于她自己,“爸爸,我很给你丢脸是不是,我不敢当庄沐尹,因为我怕你的名声给我弄得声明狼藉。”面容,早已经被泪水洗涤,模糊不清。
“爸爸,你会不会怪我,如果没有我,你还是好好的现在讲台上授课,如果没有我,妈妈也不会天天躺在医院受苦,都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太多太多的话,太多太多的不被理解,还有太多太多的辛酸,无人诉说,只能靠酒来麻痹自己,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肝肠寸断的滋味,对她来说,还不够。
“爸爸,我见到池欧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当年你们本来就是不同意的,可是我太任性了,也许我听你们的话,你们就不会出事了。”
“他啊,还是一样的高高在上,只是,他不认识我了,也可能是她完全不记得我了,我很难过,他居然已经不记得我了。”说着,千夜有些哽咽,曾经她那么依恋的人,曾经他们那些亲密,再见,他居然不记得她了。
随即,她自嘲一笑,“也是,除了脸,我都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他怎么可能记得我呢,我对她本来就不是太深刻的记忆,忘了也好。”
“我现在才知道我和他是两种人,只可惜知道的太晚了。”
“爸爸,我知道你们肯定不希望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又要让你失望了,妈妈病了,需要钱,而这钱,只有他能给。”命运啊,就是这么爱折磨人,她已经变得了这么下贱,一口喝尽杯中的酒,白酒,好辣,辣的她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墓园的风是那么的猛烈,吹干了脸上不经意下滑的眼泪,唯有泪痕,还生生的辣疼。
“医生让我放弃给妈妈治疗,可是我怎么能呢,我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了,也许妈妈也想下去陪您了,可是,我很自私,我好怕,好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上,我真的太累了。”
千夜靠在墓碑上,墓前的白菊随着风吹走了几片花瓣,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终是飘走不见方向,人的一生来去匆匆,落叶归根,又有谁能如这花瓣般潇洒肆意,不受拘束呢。
☆、chapter 11
上海,仍然是那样的灯火辉煌,不被任何的寂寞所干扰,在大连带了一个星期,确定了妈妈生命无忧,她回来了。
夜晚,千夜回到了出租房,房子是老式弄堂里面的居民房,入了夜,弄堂里面没有灯,更显得黑漆漆一片,千夜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着前方,两边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早就掉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越发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