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雷念两两对望中,我起身走到雷念跟前,见他额上渗出汗珠,我捏了袖子,轻轻为雷念擦掉额头的汗水,在雷念一脸不解之中,我含笑下令:“雷念,跪下听旨。”
雷念蹙眉,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我冷声道:“跪、下!”
雷念只得缓缓单膝跪地,一手执剑,将剑尖插进地面的力道表达着他对此一跪的极不情愿。
“雷念听旨,本帝即日便册封你为玄苍贤亲王,念你孝心,准你为夜幽先皇守孝三年,待守孝期满,再行册封大典!”
雷念、域、暮长烟与曹侃皆是错愕,我将跪在地上的雷念扶起,深深望入他的眼里,笑着说:“贤王,爵位你先领着,正式封爵与大婚的典礼,就在三年后一起办了吧。至于你住的这宫院,便还叫做贤阳宫,如何?”
“……”雷念眼神由错愕转为疑惑,他侧目望向暮长烟,“请问国师,发生何事?”
暮长烟缓道:“夜幽杀了我玄苍的使臣。”
雷念恍然大悟,苦笑一声,“呵呵,兄长杀人,陛下,这是要诛心了。”
我冷笑一声并不作答,拂袖离去,路过曹侃身边时,我轻道:“曹侃,方才答应你不为难你家主子,此刻便要食,算我欠你一回,他日你有所求便来寻我,我还给你。”
第78章 平静如水波涛喧天
域整整三天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晨起陪我上朝,下朝后陪我用膳,下午我批阅奏折他去清衣卫,晚上他将小颖小泽抱来给我,待就寝时他又让乳母婢女将孩子抱去偏殿。三天,域该做的事一样不差,只是眼睛并不看我,我跟他说话他也绝不回我。
朝堂上,乔蕴与纽朔对夜幽杀我使臣之事气愤难平,尽管我封雷念为玄苍贤王是对夜幽极大的羞辱,可这毕竟未折损夜幽一兵一卒,仍旧难以平息朝臣的愤怒。
第四日上朝,乔蕴又提起此事,我被他吵的有些头痛,便抬手指一指暮长烟。
暮长烟对乔蕴说:“说到底,乔大人是想要血债血偿,可如今你兵部有多少兵丁你心中没有数么?陛下若真杀几个夜幽人,虽可泄一时之愤,若夜幽举兵攻来,乔蕴,你兵部与卫尉寺是否抵挡得住?你要逞一时之愤,将陛下苦心毁于一旦么?”
“国师此差矣!”乔蕴虽对暮长烟抱拳,口吻却满是不屑,“漫长冬日,玄苍数万百姓皆于各处兵营操练,如今披上战甲亦可作战!”
暮长烟对乔蕴也是无法,连续几日暮长烟都是旁敲侧击,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挑明一些,便是妄自菲薄,暮长烟自然懂得分寸,可是乔蕴却咄咄逼人。
户部成匀为万民着想,对乔蕴说:“陛下与国师能够隐忍,乔大人又为何不能忍一忍呢?真将百姓推上战场,于玄苍而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司农的龚驰也上前说:“如今百姓正在备耕,十二宫也已各就各位,此时不稳,会误了农时,今年若农耕延误,玄苍怕是难以过冬。”
纽朔本是力挺乔蕴的,今日却也有些动摇,站在那处不表态。
乔蕴又说:“误了今年农时,大不了就是一起饿肚子,我率兵士狩猎也可助百姓过冬,但这辱国之仇,却不能不报!”
唉,我暗暗叹口气,起身时众人纷纷退后一些。
走下龙座高台,我先在各位大臣跟前踱了一圈,然后立定在乔蕴面前,直望着他问:“乔大人可是觉得我妇人之仁了?”
此问一出,朝上众臣齐齐跪地,乔蕴也双膝跪地对我叩个头说:“臣并无此意,臣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咽不下这口气?”我反问一遍,冷笑一声,“呵,你这是要让玄苍为你这口气陪葬!乔蕴,在朝为官难道仅凭你一腔义气?你既有把握,我便命你率军征讨夜幽如何?你可有必胜的把握能一路攻入夜幽皇宫,将雷决给我从夜幽皇位上扯下来?”
我从未在朝上如此激愤过,乔蕴再怎么莽撞也不敢跟我硬碰硬,他又磕了个头,“陛下息怒!臣……臣失了!”
“你站起来。”
乔蕴闻,快速站起,却依旧垂着头不敢看我。
“乔蕴,我玄苍兵部、卫尉寺、清衣卫与受训后可征战的百姓加在一起,可有十万人?”
乔蕴说:“回陛下,不足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