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东西纵容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做。所以,你每天一道的菜教会我,这样你离开时,我就可以吃上有温暖的饭菜。”
这是自他回来这五年,女人第一次对他提起从前属于他们的事。
顾南爵眸色深了深,“看来你不是一个好的学生。”
女人哂笑,“因为是被强迫着学来的,我从前可是盛家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那会儿被你威逼利诱的,确实没多大的心思学这个。”顿了几秒,她忽然自嘲了一下,嗓音透着几分寡凉,“可能那会儿还是少女的性子,觉得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就是自己,从未想过丈夫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也就偷懒,没有认真学吧。”
因为从未想过他会不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才这样的么?
顾南爵一时间味同嚼蜡,眼神复杂的望着面前目光沉静如水的女人。
她比以往每一次见到的都很平静,平静的无波无澜,无欲无求。
她小口吃着他夹过来的菜,平淡的继续说着,“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一个人这么晚了还做这么多的菜?”
顾南爵搁下筷子,喉骨动了动,“为什么?”
女人漂亮的红唇淡淡的勾了勾,无意而又无畏的吐息,“十年前的腊月十五,是我们扯证的日子。”
“今天…噢,已经过了凌晨了,那就是昨天,昨天对我而言算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特别的日子,在特别的地点,这样的季节,女人通常比男人要更加感性和伤春悲秋一些,所以一时间触景生情,对过去偶有怀念,就做了。”
盛芊芊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并不觉得她此时此刻的表达是对男人一种旧情不忘,而是她对过去属于过的美好而感到缅怀,甚至是一种身为女人没有得到那样美好的幸福而感到遗憾。
顾南爵当然也不会认为盛芊芊这是在对他倾诉,倾诉她对他旧情不忘的表白。
他有自知之明,尤其是霍暖在告诉他三年前那个流掉的孩子以后,他就更加深刻的觉悟到,他跟盛芊芊之间的缝隙早已变成了难以跨越的千沟万壑。
顾南爵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我听霍暖说,那个孩子是我的。”
盛芊芊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她掀起眼皮,那平静的眼瞳无端的衍生出一抹凄凉的怅然来。
她放下筷子,看着他,逐字清晰的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已经不再了。有什么意义吗?本来在怀上的时候,我就有所犹豫要不要生的,只不过是你替我早一步做出了这个决定,虽然让那时候的我觉得寒心了一些,但到底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吧。”
☆、1104 他俯首压下身体重量,将她困在怀里
顾南爵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字眼,她管那个尚未来级的出生的孩子叫做麻烦吗?
如果是麻烦,她当时倒在血泊里时,她向他开口求救的第一句就不会是——【救救孩子!】
顾南爵直觉的肯定,盛芊芊当年是愿意生下孩子的。
只不过是,让他亲手葬送了她对他最后的那一点期望。
他到底是比他想象的要渣,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的男人,好的丈夫,好的父亲。
他眉间藏有深沉的暗色,许久才抱有深深歉意的对女人道;“很抱歉。”他这样说着,忽然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三年前,你有打算过给我一次机会?”
盛芊芊将手从他掌心抽回,平静的看着他的眼,淡淡的:“是。如果孩子还在,如果你把那个打渔妹从我要眼皮子底下弄走,如果你没有对季明捅刀子…”
“可是,南爵,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的假若和若果…”似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女人平静的眼底出现了微微的皲裂以及从裂缝里钻出来的清透水滴,“镜子破了就是破了,无法破镜重圆。你做的那些,没有哪一样是能够值得原谅的。”
有什么预要断裂的情愫一瞬间就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他强压下胸腔里满腹浓稠的酸胀感,他无法忍受女人以这种平淡到路人的口吻同他说着前尘恩怨。
她五年前不说,三年前孩子没了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了。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他俯首压下身体重量,将她困在椅子和他胸膛之间,他漆墨的眼深邃的望着她,“所以,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