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地里开塔吊。”
“塔吊是什么?”
“就是往上运东西的设备。”
“危险吗?”
“还好,我不恐高。”
“那你爸爸……”
“我爸一定是冤枉的,不会有事的,要是市里一审判决有罪的话,我还会上诉的,我相信我爸是无辜的,所以我要先替我爸将这个家撑着。”
“S市的房子是你卖的?”
“嗯,爷爷的病需要钱,我手上只有那一套房子,除了卖房子别无他法。”
苏芽心疼的握住风还影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风还影回握了一下苏芽的手,然后放开,掉过头说:“你能帮到什么,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了。”
苏芽说:“我请爸爸帮忙,爸爸查了那么多年的案子,一定能帮到你的,还有向叔叔,向叔叔是爸爸的徒弟,是A市刑警,向叔叔一定会帮忙查的,你放心,我一定能帮到你的。”
风还影摇摇头,落寞的说:“表面上这是我爸贪污,可是如果不是我爸,那剩下的那些都是谁?这个项目有政府的参与,如果不是我爸,那就有可能是政府的人,你觉得这件事能轻易被查到吗?我已经连累了几个亲戚丢了工作,再不能连累其他人了,你就不要管了。”
苏芽一怒,站起来说:“风还影,你觉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别说只是A市政府,就是中央领导,犯了事还是要下马,不说我,我爸爸,我爷爷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我千里迢迢找过来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但是我想,这个时候不适合做觉定,还是再等等吧。”
苏芽说完,一转身就往外走,风还影紧追在苏芽身后,就在大门口拉住了苏芽。风还影拉着苏芽一路往河边走,沿着河一直往南,到了南边的田边这才放下苏芽说:“家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在这好好谈谈吧。”
苏芽一转身,就在河边的枯草上坐了下去,也没看风还影,只是气闷的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记得你捐骨髓住院的时候,你爸爸找过我的事吗?那一天你爸爸说了很多你的事。你爸爸说的对,你不仅仅是需要的是爱你,还要能保护你。你从小缺乏安全感,但是又正义感强大,做事冲动,即使知道后果也不愿回头。你爸说,以后能娶你的人不仅要包容你,爱你,还要养的起你,保护的了你,不能让你有任何伤害,如果是以前,我还能信心十足的保证。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爸爸被拘留,释放遥遥无期,我爷爷卧病在床,我妈得了抑郁症回了娘家,这家里要什么没什么,反而处处是累赘,我哪有资格再喜欢你?你忘了我吧,我不能给你安逸的生活,但是其他有很多人可以,所以……请你离开我。”
苏芽背对着风还影,所以只听到风还影平静的声音,反而没看到风还影心痛的表情。苏芽心里翻搅着难受,五个月的等待,等到的竟然是一句离开,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不是,明明风还影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只是这么小小的问题,马上就放弃了自己,是他不够爱自己,还是真的不能爱。苏芽一阵悲凉,缓缓站起身,沿着河岸往回走。风还影跟在苏芽身后,一言不发。
苏芽没有回风还影的家,而是从村庄前面的小路,一路往马路边走。一边走,一边回忆与风还影相识的画面。那一年,还是初秋,苏芽13岁,那一天,苏芽来了初潮,是风还影交给苏芽女孩的必修课程。从此以后,那张桃花般明媚的脸庞,就时常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一年,苏芽第一次和除了苏爸以外的人过生日,第一次拍了大头贴,第一次学会了嫉妒,第一次学会了在乎。即使转学之后,风还影还是像影子一样伴着自己,第一次醉酒是苏芽照顾的,第一次洗澡被苏芽碰到,第一次打工被误会,第一次体验作为女友的福利,第一次误会,第一次生气,第一次浪漫,第一次被人背,第一次在人前哭,第一次曝光自己的身世,第一次害怕,第一次心动……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风还影有关。这个人,用那么多的第一次赢取了自己的心,可是这会儿却又要将它推离,到底,他是把人心当成了什么,是随时可以撤离的战场吗?苏芽,你真可笑,真可悲,真可怜,你一片真心待人,人家却不接受。你千里迢迢想找个答案,如今答案已经在眼前了,可是你还不想接受,你算什么,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吗?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