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掉外套,撸起袖子,大步出了门,骑上三轮车又不知去哪里借了一把锄头,没过多久,就挖了满满一车肥沃的泥土回来。不过一车显然不够,他把泥土倒在院角又骑着三轮车出去了。
来来回回好几趟,非常打眼,住在这附近的人都很多年没搬过了,彼此都很熟悉,骤然看见这么个面生的小伙子来来回回地跑这么多趟都有些好奇。等人一走,大家就议论开了。
“这小伙子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我刚才看见他进的门是老包家隔壁那个院子。”一个青衣老太太指着梁毅家的方向说。
她这一提醒,老邻居们都想起来了:“原来是梁家的那小子啊,听说在部队里干,都去了十几年了吧,几乎不怎么回来,他家那房子就一直空着。对了,他说亲了没有啊?”
老年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就喜欢做媒。梁毅长得相貌堂堂,家里又有那么大个房子,职业也受人尊敬,在附近这条件可算是不错了。旁的不说,光他家那独门独院的房子就足以让很多一家七八口挤在四五十平米过日子,做饭都只能挤在走道里的人家艳羡不已。
“没听说,应该没有吧……”青衣老太太不确定地说。
这话说得时常做媒的那个老太婆眼睛顿时一亮。但另一个穿花衣服的大婶马上打破了她的希望:“这事你们就别想了,今天中午我在家摘菜的时候看到他带着个小姑娘回来。那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两只眼睛又圆又亮,皮肤白白的,比冬天的雪还白,樱桃小嘴红通通的,长得跟个瓷娃娃一样,连我见了都喜欢,就更别提梁家那小子了。他买了大包小包都自己拎着,连个盆子都舍不得让那姑娘拿,生怕累着了那姑娘,可宝贝呢。”
这么一说,顿时打破了做媒的老太太的希望。
青衣老太太笑了笑说:“这就说得通了,梁家小子一年到头都住在部队里,今天又是买蜂窝煤,又是运土的,肯定是给小姑娘准备的。就算现在还没结婚,估计也快了吧。”
这么说也是,大家的兴致又纷纷从梁毅转到了姜瑜的身上,讨论这姑娘是什么来历,完全没留意到拎着饭盒站在人群外围卢主任漆黑的脸。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家那老头子还犟,说没事,是她想多了,可这才一天就引起了流言蜚语。
卢主任叹了口气,拎着一饭盒,匆匆往梁毅家而去。因为在运土,梁毅家的大门半敞着,并没有关,卢主任直接就进去了。
她走进去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辆装满湿润泥土的三轮车放在那里,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跑哪儿去了。卢主任摇了摇头,准备先把饺子放到厨房。她穿过院子,走到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凑在蜂窝煤炉子前的姜瑜和梁毅,两个人凑得极近,脑袋都快贴在一块儿了。
卢主任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声音又尖又利:“你们在干什么?”
骇得姜瑜和梁毅齐刷刷地回头看她。因为厨房里没有点灯,光线不是很足,卢主任又是背对着光站着,两人也没看到她脸上难看的脸色。
梁毅瞧见是她,还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指着炉子说:“姑姑,你来得正好,帮我们生一下火。”
不是都说蜂窝煤炉子最好烧吗?结果,他那一盒火柴都快擦完了,蜂窝煤还是没点燃。梁毅觉得烧火这件事比他出任务都还艰难。
卢主任走近,把饭盒放在了架子上,低头就看见姜瑜被烟雾熏得像花猫一样的脸,再看地上那几十根快燃尽的火柴棍,卢主任真是哭笑不得。她还真是误会这两个孩子了,不过这两个孩子也太亲近了点。
“行了,你们起来,让我来!”卢主任把姜瑜和梁毅赶到一边,低头看了看塞在炉子里的蜂窝煤,摇了摇头。
她把蜂窝煤都夹了出来,转了一圈,找了根拇指粗的根子,掰成巴掌长的几段,又找了两张废报纸,卷成筒,再擦燃了火柴。她先将报纸点燃,轻轻塞进炉子下方,等火燃起来之后,再将小木棍丢进去,等小木棍也噼里啪啦地旺盛地燃烧起来,最后,她才把蜂窝煤放了进去。
“引火要用小木块、小木棍。烧这种炉子起火不方便,做完饭后,添个新煤,再放一壶水在上面,最后把底下这个换气的地方盖上,这样火就不会熄了。”卢主任跟两人讲解了一番烧蜂窝煤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