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能留住那个夏天,留住那些你喜欢在意的人,我们,都要长大,去走更多的路,见更多的人,学更多的东西。去走向更好的明天,走向我们的未来。上课的时候我们向往窗外的世界,此刻,我们终是离开。
夏天的风吹过那个熟悉的教室,淡蓝色的窗帘动了几下,窗外是一块绿色草地,几棵白杨树。空荡荡的,只传来几声麻雀的叽喳声。教室门锁着,门上,是还没换掉的班牌号。似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第十二章
九月份,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赶往了各自考上的大学。小虎走的那天,我去车站送他,大包小包的,我帮他拿上车。车站很多人,很多父母都来送孩子,有的跟着孩子去,有的则是让孩子一个人去。小虎去过省城,出过远门,他没让他父母跟他一起。我俩聊着高中那些趣事,抽着烟,直到他上了车,我朝他挥挥手,走出了车站。我知道,他要走向他新的路程了。我们都不停的走在人生的路上,送别旧人,遇见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我,也要开始自己新的路途了。
父亲学过一些工地建筑的技术活,在不种庄稼的季节,常包一些建筑活来做。小的一堵砖墙,大的可能是一栋房子。九月份,庄稼收完了,虽然现在不需要供我和姐姐念书了,我不读了,姐姐也大学毕业工作了,但因为种种事情,欠下的债,父亲依旧需要出去做活挣钱。
我跟着父亲,来到了工地。我打算先在家里,等再大一点,出去闯闯。一开始,我先干一些最简单的活,搅拌沙灰水泥,用推车推红砖。把拌好的水泥一桶桶提到父亲身边。第一天是最难忘的,我虽然是农村的孩子,可毕竟以前没这么干过,我的汗水浸透了衣裳,手上磨起了血泡,浑身酸疼。也许真的只有体验过,才能真正感受到父母的艰辛。那一刻,我真的是后悔愧疚了,我没能好好读书,没能走出去。愧对父母。
白天干完活,晚上回家吃饭看一会电视,睡觉。虽然很累,但我知道我没资格抱怨。我心里也没有丝毫想抱怨的,有的,只是羞愧。我依旧话很少,早早的去睡觉。只是时不时和奶奶说说话。奶奶是过来人,看得很开,也很朴实,她跟我说了很多东西。因为奶奶他们都是农民过来的,所以奶奶没觉得我丢人,她跟我说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懒,要踏踏实实的,庄稼人一样饿不死的。她也安慰我说当年父亲他们她也一样供着读书,但最后因为一些原因都没走出去。奶奶四个子女,大伯是上过高中的,当年也是算人才了,可最后还是没能走出去。大姑和小姑学习就没那么好了,父亲学习还不错,可也没考上高中。她还安慰我,说媳妇每个人命里都配着一个的,总会找到的。见我也不小了,也因为我的病,她说这些安慰着我。我的心里好受了好多,我依旧和爸妈没太多的话说。但我奶奶的话,给了我很大的触动,特别是做人要踏踏实实,我永远记在心里。
父亲还是比较体谅我的,总找些不算太累的活给我做,累了也会让我休息。做了两三个月后,他开始教我打砖,先给我打几个,放多少水泥,怎样把砖打的水平。慢慢的,我也会打起来了,先是打一排,后来父亲直接放手让我去做。
后来的某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去睡觉。那晚上喝多了水,起来上厕所。见客厅的灯还亮着,爸妈还没睡,他们在说着话,我小声的站在门外听着。因为爸妈好像在争吵着些什么。
“小江是真的不听话啊,好好不读书,我真是白白的培养他了。”父亲抽着烟,脸上是失望和忧伤。我一直知道父亲虽然嘴上没说,可真的对我很失望。
“唉,你不要说了,小江这样我们都不想看到啊,可这也不要全怪他啊,我们没能力治好他的病,他那个脸是什么样子,你让他怎么去见人?你看看他现在,变了个人一样,不说话。这样下去怎么办啊?他还是个娃娃啊。”母亲差点急得哭出来。父亲也没再说话了。母亲还是比较慈爱,她虽然也对我失望过,可现在却是全在为我着想。她心里对没能治好我的病一直很愧疚。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亲情,真的能治愈你心底的伤痛,无论生活对你怎样,你还有着爱着你的家人。
第十三章
从那以后,我强迫自己跟爸妈说更多的话,但这些年因为自己的种种,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过来的。我孤僻,自卑,哪怕是面对爸妈。但我真不想让爸妈为我的事烦心了,他们的担子已经够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