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样子_作者:借一段旧时光(7)

2018-12-31 借一段旧时光

  第六章

  只记得当时打游戏痴迷到了只有20块钱,却要买10块钱的点卡,10块钱通宵的程度。上着课也经常晚上翻着学校围墙出去上网。白天上课则是睡着觉。学习成绩慢慢落了下来。老师找我谈过话,也批评过,可我改不了。我继续着这样的生活,一边沉浸在其中,一边背负压力和自责。

  那时唯一还算正常的爱好,就是打篮球了。没钱上网的周末下午或是体育课上,和同学们痛快的打上一场篮球。直到全身大汗,酣畅淋漓。青春期的躁动,带着点微微发育成熟的身体兴奋,喜欢在出汗后直接脱掉体恤,光着膀子打球。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没有拘束。虽然不雅观,但年少不会考虑那么多。但,那也只是回忆了,以后的自己,再也没有这么做了。因为在不知不觉间,我的恶魔来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身上的小白点变成一片,而且再也不是一处。而是很多地方,胸膛上,大腿上,眼皮,嘴角,这些都还是我自己能看到的,还有在我后背,生殖器旁边,我注意不到的地方。一开始还好,脸上没那么明显,身上有衣服遮着。我开始惶恐,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似在随时随地吞噬着我的肌肤,虽没有疼痛,却像恶魔扑在身上,挥之不去。我不敢告诉别人,包括老师和父母。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只是更加的自卑,原本黝黑丑陋的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起来。

  那时候,也喜欢上了班里一个女同学。有些精致的脸,很干净,青春期微微发育的身体,扎着的乌黑的头发,很喜欢笑,笑起来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所有的这些,都深深吸引着我,令我痴迷。我会在上课时候发呆看她,在跑早操的时候时不时偷瞄几眼。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遍一遍的想着她的身影。她学习好,人也很好,家里好像条件也很不错的。一想到这些,又深深刺痛着自己。与自己成着鲜明对比,似丑小鸭与白天鹅,但我知道,我自己永远无法变成白天鹅,我只是一个小丑,戴着黑白相间的面具。又不是小丑,因为面具可以摘下,我的却撕不下来。更形象些,是奶牛,身上白一片黑一片的奶牛。黝黑的皮肤,脱下衣服,是一片片瓷白。我恐惧,无助。我只是更加沉迷于游戏,熬夜抽烟看小说,只有沉浸在其中,我才能暂时忘记自己的一切。青春期的复杂矛盾心理,充斥着我,身体的变化,让我无助。自责,自卑,沉默。

  终于,我成绩下降很快引来了老师的注意,班主任也知道了我沉迷于游戏,经常出去上网。找来了爸妈,严厉的指责着我。从爸妈眼中,我看到了失望。带着爸妈期望进城读书的我,不再是他们的骄傲,是耻辱。在他们眼中,一向乖巧听话,努力学习的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被带回了家,我不记得当时是怎样面对他们的,他们怎么骂我的,我只记得我妈哭了,生活的压力让爸妈不堪,而我更加让他们失望。只记得我向他们保证一定会改。

  我最终还是没能像励志电影里那样,因为父母的苦心,又或是因为喜欢的人而发奋读书。我依旧一切照旧。青春期的叛逆,我沉默,自卑,矛盾,习惯了熟悉的逃避方式。心里的苦涩,又有谁懂。

  第七章

  终于,在恐惧之中,白色恶魔还是爆发了,我的手指,嘴角周围,眼皮,手腕,我彻底变为一个小丑。我长期的压抑,此刻终于是爆发,我回家,扯下衣服,向爸妈怒吼,这就是你们当初说的小事情,哭了,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怎么去见人。

  爸妈带我到县里的医院,带我到城里最好的皮肤诊所,确诊了,白癜风。这个我太陌生的病,以前从未听说。医生给开了好多药,内服的,外用的都有,还打了针。药很贵,不到一个月的药一千多块钱。我不记得医生当时有说过这个病很难治,只说了治疗起来要很长时间,有效果了来复查,药用完了再来拿。虽然药很贵,至少对于我当时的家庭经济状况是很贵的,可我还是满怀希望,我相信会好的。

  我得继续回学校念书,虽然那段时间我消沉到了极点,不说话,不愿见人。在爸妈的安慰下,我回到了学校。那时候,我只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愿露出丝毫。我总是戴着口罩,很热的夏天,不敢穿短袖。我也不再去打球,走路低着头,我以一个小丑的模样,活得滑稽可笑。我不知道同学们是怎样看我的,我也只把我的病说给了处得最好的一个朋友。他尽力的安慰我,我朋友很少,因为我总是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之外。我把自己的自卑演绎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