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转向他,阴影骤然扑面,她躲都不知要躲,唇角就又被重重亲了一记。
当然不可能是默儿亲她,那唇瓣柔软却有力,峻薄却灼烫,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最柔最软的部位,便是那里了。
她一手捂住被亲的地方,傻了似的紧紧盯着他的嘴,都忘记到底要说什么。
“呀啊啊啊——”见姊姊遭“偷袭”得逞,默儿抡起粉拳挫败尖叫,但叫出长长的一声之后,十九岁的大姑娘家就像一朵突然蔫掉的花,头也不顶,人也不冲了,垂头丧气地一退再退,倒坐在椅中,而瞅向一双“大人”的眸光可怜兮兮,好像他们就要要好在一起,就不要她了。
想顾着默儿,姜回雪脑子里尚一片混乱。
此际,孟府管事老何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怀里捧着些东西,老脸笑开——
“这半张糖火烧、半袋炒香豆,还有这一片画糖全在咱们府外石阶下,小的给拾了来,都还干干净净的,瞧着应该是姑娘的吧?”东西全搁到默儿身侧的山茶几上,还特意把画糖从油纸里取出来欣赏。
闻言,姜回雪扬睫回望,跟着又迅速打量四周,终才发现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四方小厅,厅中摆设十分朴拙,成套的方桌和圈椅,两张结实的茶几,如此而已。
默儿就缩着肩膀坐在其中一张圈椅里,姜回雪习惯性想去安慰她,一动,腰间陡紧,男人硬邦邦的一条铁臂还环着她没打算放。
她脸蛋红到快要渗出血珠,两人力气相差悬殊,若他不肯放,她万不可能挣得开,如果不管不顾挣扎起来,势必更丢脸。
不想在他的老管事和默儿面前把自己弄得那样狼狈,只好先静观其变。
老何好像全然没留意到自家的爷正搂着姑娘不放,全副心神都放在一脸泪丧悲愤的默儿身上,张声又道——
“这画糖上画的是猫儿戏蝶呢,呵呵呵,咱们后院就养着三头猫儿,一只黑白参差,一只浑身虎斑,另一只尾巴短得可怜,跟兔子似的,呵,它们不戏蝶,就爱寻蟋蟀、蚱蜢和一堆虫子打架,连蛇也敢斗!”顿了顿。“姑娘可要去瞅?”
“啊?”默儿越听越好奇般抬起头。
话说打蛇打七寸,老管家姜是老的辣,没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蔫掉的姑娘救活。
“姑娘去吗?猫儿都在呢。啊,对了,后院还养着七、八只兔子,一只只养得脑满肠肥的,毛绒绒一坨,全成了手球儿,姑娘瞧见可别吓着。”
“才不会!”默儿高嚷,边跳着站起来。“才不会吓着!”
老管事捻须微笑,和蔼地点点头。
之后,默儿跟着老何离开。
离开时,默儿一脚都跨出门坎了,却还特意回眸瞪了孟云峥一眼,外加一声重哼,不为什么的,只为彻底表示她的不开心不痛快不乐意。
而一直对孟云峥和姜回雪“视若无睹”的老何,在离去前终于对他们俩躬身恭敬道——
“爷留两位姑娘一块用饭,灶房那儿已吩咐下去了,再过半个时辰即能用膳。”说完,带着稍现欢容的默儿往后院寻猫寻兔儿去。
终于,闲杂人等皆退散。
孟云峥悄悄地、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内心暗自决定,这个月定要替自家老管事加三倍月俸,好好奖励,毕竟能那般迅捷就掌握住默儿的脾性于无形,顺毛顺得那样举重若轻,这绝非寻常角色能办到。
他确实得庆幸府里有这等行事老辣的管事,因他此刻确实极需要与某位姑娘好好独处。
非常之需要啊!
突地——
“孟……孟大爷……请孟大爷放手。”略带苦恼的低柔嗓音细细泄出。
四周陡静,老实说,静得也太挠人心。
姜回雪仗着已无他人在场,开始不肯安分,柔荑攀住他环在素腰上的臂膀费力掰着。
“你……孟大爷你放手啊……”
“什么孟大爷?你唤我什么?”
男人沙嗄低问,问得她心尖一颤。
她倏地抬起脸容,与他垂放的目光接个正着,他的双目深若两口渊井,令她一下子坠得非常之深,亦深深明白,今日没把话撂清楚,他没要放人。
咬咬唇,她尽量整肃面容,道:“……孟云峥,你、你放手。”不想当大爷,那连名带姓唤他,这样总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