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韫也无语的很,她爷爷又大男子又心疼孙女,说好了让她先来说,这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见面就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爷爷,你能不能别忙着认亲?总要先说说情况。”
一旁的钟时之也出了声,温和劝道:“爸,小韫说的对,先和世世聊聊,贸贸然就问这个,孩子难免害怕。”
虽他是帮着钟韫说话,钟韫脸上也没什么好表情,钟韫这个孩子和他一向不对付,钟时之也不介意,仍是笑着,转向元世世道:“小世,你的妈妈是元柔吗?”
她略微迟疑,才轻轻点头。
对方叹了一口,“那就是了。”他也没什么更大的表情,脸上又挂上和煦的笑,朝着钟韫和钟绍说:“小韫,你搀着爷爷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小世说几句话。”
钟韫看上去不跟她爸对付,但这时候听了话,犹豫片刻,就搀着钟老爷子出去了,师以初立马就跟在后面,也出了们去。
屋里只剩两人,元世世和她未曾谋面的爸爸,她觉得周遭弥漫了尴尬的气氛,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面前的菜凉了大半,钟时之见状叹口气,先入了坐。
“坐吧,小世。”
见她坐下,神色紧张,钟时之安抚道:“小世你不用怕,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不打算逼你认我,”他顿了顿,“毕竟活了二十多年,凭空多出来一个爸爸爷爷姐姐们,还是会害怕的对吗?”
元世世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钟时之笑,他并未开口直奔主题,反而问她有没有学过画画。
元世世说自己学过,但是是跟着元柔学的,技巧不高。
“画画是无用闲人干的事,我觉得跳舞就好得多,女孩子就适合跳舞。”钟时之安慰她道。
他又让元世世讲讲自己小时候学跳舞的事,脸上始终带着笑,听她说到哪次受了伤,又很自然的流露出心疼的表情,元世世讲着讲着,突然觉得有个爸爸也还不错。
她从小时候说起,捡了些零零散散的事情说,有的时候说的钟时之发笑,等她讲到元柔住院的那几年,钟时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等着钟时之从回忆里醒来,他只陷入回忆中几分钟,似乎还是出神的模样,却突然开口道:“当年我们在国外认识,一见钟情,我很爱她,她也是,元柔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那个时候怀了钟韫,我说要回国结婚,她觉得没有必要,婚姻不过是束缚的工具,虽然我很想娶她,但她却不在乎这一点。”
元世世咋舌,她妈妈这个思想,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前列了。
“你知道的,四年后,她突然告诉我,她对我没有感觉了,我那个时候觉得很荒唐,我们有了一个孩子,相识七年了,她这么说,对我来说,无异于惊天霹雳,那个时候我不相信,还是像以前一样,可很快她就向我证明了,她没有说假话,她很快搬出了我的公寓,然后办理了退学,飞回了国,我试图猜测她是否有难言的苦衷,我也向她的朋友们询问她的想法,她们告诉我,你妈妈对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元世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元柔很任性这一点她也知道,但没想到对待自己的感情也是这么随意,不过对于没了感情就直接断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飞回国,她又有点佩服。
“在一起的四年,我较过她画画,那个时候她说要让小韫学跳舞,你学画画,这样我们俩都有事情做,她还是教了你,可你姐姐没有艺术天分,只做生意做的好。这么多年,她一直很想让我找到元柔,可事实上,不是我不想找,是你妈妈把所有的联系方式换掉,甚至说的那个地址也是假的,我找了很多年,还是一无所获。”
他的表情转变为无奈,“你姐姐很固执,坚持认为肯定是我不想找,我也没法和她说出口,是你妈妈说对我没感觉了,所以自己跑了,这个话我没法说出口,更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不想让钟韫知道,自己是被母亲放弃的那一个,元世世把他没说完的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波,想到钟时之说的,也有点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元柔有点不负责,她突然想起来外婆总说自己妈妈太任性,可能她说的对,不是一般任性。
钟时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理解了,心有些酸,这么多年来,他心中比谁都难受,对于妻子的思念,对于女儿的愧疚,这个时候告诉他又多了一个女儿,这份愧疚又成了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