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书生可是实心眼的傻孩子,你们不能骗他!说实话!”一方面是心疼书生平日里那般乖巧,一方面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蓝郎话说得理直气壮,实则比书生还要紧张。
见书生慌了,这两位姑娘也跟着慌,想解释又说不清,空急的跺脚:“我们怎么知道,自进了青丘门便知道青丘头一条规矩:夺得青丘花魁之位之人,永世自愿接客。不然我们当初拼了命的想训练成花魁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这份自由。”
自由?冷眼旁观的君澈连扯动唇角笑一笑都懒。何为自由?锦衣玉食,不必见客便已是自由?这世上关于自由的谎言何其多。
总算南宫冥屺置身事外心明通透,话自出口便一针见血:“你们说了这么多,可有听见璧月棠拒绝?”换的四周瞬间安静。
果然屋中静悄悄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片刻过后璧月棠盛装出门,将众人关切的目光看在眼里,却面无表情不显喜怒。直等到脚步刚刚跨出院门,终于不耐回头呵斥:“牛马,你还不快跟上!”
第三十五章 龟纹
小受大走孝之根本,心灰意冷养父老矣
如此非常时期出如此非常事,本就不用璧月棠说什么众人也会跟上去。而她这一嗓子明显事情与君澈有关,这下连南宫冥屺也非要跟过去不可了。没有办法,风凌见洛岚独自一人扶着南宫实在有些吃力,只好另一边也扶过去,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慢慢挪。待到终于来到空阔明亮的青丘大堂,局势瞬间清晰明了。
场地清空,惟余两张大圆桌一左一右泾渭分明。一桌唯有一位老者发须皆白,满面肃容堆彻五千年之沧桑;一桌整齐围坐几人皆奇装异束,余下打手护卫排排站在桌旁,倒也规整。
两位姑娘看这阵势还不觉得如何,南宫冥屺却是急了,手臂挣两下便要上前,被洛岚与风凌同时紧拽住,压低了声音让他莫上前惹事。“你可是疯啦?没见左通政李孜省带着他手下坐在那里等着看笑话。”洛岚生怕他不甘心,抬手捂住他嘴,加紧了小声劝,“你不会不知道这家伙可是当朝国师的走狗吧。君澈那张不肯吃亏的嘴会惹出什么祸事还不知道,你若再上前,除了白赔上去,有何益处!”
“就是。”同样因为只能悄声细语,风凌凑到南宫冥屺脸颊旁,显露出脖颈赤练蛇蛇首妖娆中满是诡异,“君澈可有太子爷做靠山。只要这位少爷玩腻了回去重做太子侍读,日日斗鸡走狗少不了他的机敏奉承。你可有什么!贸贸然敢得罪国师,坐等入药吧!”
你们……南宫冥屺不敢置信的瞪着这两位姑娘。看她们平时一个个都笑哈哈不知世间之事,恨不得连皇帝老子是谁都要费心去请教一番。为何此时突然对政局大臣们如此了如指掌。
也太小瞧我们这些姑娘了吧。南宫冥屺这张脸可真是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洛岚松开手,直接一戳他脑门:“整个齐国就属青丘里面达官贵人来的最多。除了言官的嘴,朝堂政局之事我们这里传的最快。”真是个笨呢!
话不多说,三人的注意力又被大堂之上吸引过去。就见星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向那长须老者推荐璧月棠。璧月棠可没有星子的那种好忍耐力,连个笑脸都懒得给,直接行礼后退,将身后的君澈亮堂堂的展示给那老者看。
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南宫冥屺彻底无力观看,自寻了个椅子坐上去休息。
君澈整了整衣衫,一步两步走到老者身前,行礼下跪,当当正正三个响头,直腰:“爹。”眉目平直,唇角柔和,君子坦荡荡之貌。
君夏言一声冷笑。自他进青丘起,这青丘的茶水瓜果便是连瞧一眼都嫌污浊,若不是年老体衰实在站不得长久,恐怕连这把椅子都不会坐,更是要回去就将这双鞋丢弃。现在好了,外间谣传纷纷扬扬太子太傅之子在青丘妓.院之中做了龟.公,人都已经跪在这里,一身粗布烂衣裳直整的破烂不堪。这岂止是斯文扫地,根本就是斯文败类!
眼前一阵黑,可是在李孜省面前,自己无论怎样也不能弱了气势给他白看笑话。越是看君澈这张秀美专做献媚之貌容越不能入眼,心里的怒火如同一把钝刀“咚咚”的往心脏上剁,猛地一口气喘不上来,顿时一阵猛咳。
“爹。”还是那么淡淡然一声,君澈既没有激动也没有伸手去扶,竟似满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