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往事,你可是当真记不得了?”
当年往事?毫无意识间抬手抚上脸颊……只知是幼年,只知无人敢提及,原来根结竟然在此。叶非羽没有说下去,纳兰琉玥多少也已经猜出当年出了何事,只待有人揭开缝隙,容他窥见心中竟还残存着一个印象,转瞬而逝,却清晰无比。
眼静如湖,墨瞳如夜,无情无感,只注视了他一刻,再无踪迹。
见纳兰琉玥手指沿着他俊美无暇的脸庞上划出弧线,叶非羽很是惊奇。仔细打量了半天,心中隐隐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不禁瞪大了眼:“你、你……”冲上去在他脸上划了几道线,“你这里原来是留有伤疤的对不对?就算你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事,你脸上的伤疤总还记得的对不对?”
他就说!他就说!当初齐国以三座城池为代价换来的和平,纳兰琉玥那脸上永不可能愈合如初的深刻疤痕,他哪里会记错!只是,现在他这脸上的疤痕也是确确实实的消失掉了。这本是更加的不可能!
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激动成了这样。纳兰琉玥后退了几步,不喜欢叶非羽和自己靠的这么接近。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叶非羽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兴奋了些,咳几下,好奇心不改:“谁把你治愈的?”当年楚皇将自己所有的御医急召而来都无法令纳兰琉玥的伤口痊愈无痕,他还真不信这天下间究竟有谁可以做到。
“怎么?这很重要吗。”不是纳兰琉玥对叶非羽有多厌恶,而是这伤痕的消除,也是他不能提及的一部分。
重要吗?叶非羽下意识的眨眨眼……这个,好像没那么重要吧。
好吧,不知不觉间他们闲聊了许多废话,现在是不是该说说承认了自己身份的纳兰琉玥叫他进来所为何事。“楚国皇子殿下,我是不知道你和君澈那家伙合起伙来想图谋什么。”就算图谋什么又如何,反正君澈那家伙的秉性他叶非羽如何不知,决计不会对齐国有任何不利,姑且他就任他们玩,“我只想知道,你要我如何做,才肯答应我。”
要求吗,原本,他是没有任何要求的。纳兰琉玥低头沉默了片刻,手中把玩方才句儿和书生抹乱的棋盘,黑白之间,博弈生杀:“其实,君澈并没有向我提及过任何计划。”他那样的人,便是有计划又如何肯对人说,“他说,万事随我心。”
好吧,不做控制的期待任何可能性,君澈的恶劣又升级了。叶非羽很没脾气,非常之没脾气,只存下口气,无力道:“我该如何做……”祖宗,活祖宗,您直接一句话点题可不可以,还嫌前面的废话说得不够多吗!
“我要你帮我杀一人。”
杀一人?这世间最艰难不过是杀一人,这世间最便宜也不过是杀一人。不管是艰难还是便宜,叶非羽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期盼已久,叶非羽将纳兰琉玥拽进怀里,不去管他有多厌恶自己,有多少话想说,最终却只一个字:“好。”
一瓣花落一秋凉,一抹流年一愁长。
待最后一声余音袅袅,君澈睁眼,轻笑:“如此快活地,哪里引得你愁肠如许?”
又来顽笑他了。南宫冥屺手指轻抚琴弦,其情脉脉,转脸去看着他:“你可,终于想起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了吗。”这个君澈,自他进入青丘之后便惹出了多少事故,天天听他玩耍,日日闻他嬉闹,便是自己满身伤痛的躺在这里,也是一日挨过一日的再也见不到他。今日又如何?自己终于痊愈,方才演习一下曲子免得手指生疏,这家伙便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享了耳福不说,竟然还敢拿自己取笑。
便也起了坏心思,抬袖掩口,眼帘下面多少凄楚:“枝头桃正艳,又有何人可以解得蒲草之苦。”手指抚颊自哀怜,“纵使春初水嫩,怎敌得过粉红妖娆。”
真是三日不见该当刮目相看,君澈无语泪欲流。自己原来那么纯澈的乖乖冥屺,不就是放在青丘短短几个时日,怎么……怎么……
“你学坏了!”血与泪的控诉。
心中大乐,面上还是要矜持,南宫冥屺优雅的起身行礼:“多谢公子夸奖。”那摸样,实在是与秦宫之某人太过神似。不对,不对,青丘里的姑娘们更善于用这种手段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