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机的摄像老师,你要不直接去外面吧?我要周雾和薛一颜的全景,最好能带上雨景,哎你不要走阳台啊,正门绕一下,不要破坏嘉宾聊天的氛围跟情绪,淋雨?你等等——”豆子姐转过头往杜清的方向看,“喂,你们俩,不要都在这,去个人,帮摄像老师拿下雨罩。”
豆子一句安排下去,杜清和她身边的女生立刻交换了一道眼神。“我们是导演,不是助理。”杜清懒洋洋地说,根本不打算接这个任务。
豆子姐闻言脸色一变:“现场要是有别人我会喊你吗?”
“你不会喊胡鸾——”
“我喊的就是你,不要说别人,再问你一遍,摄像需要换拍摄位置,走不开拿雨衣雨罩,你们两个人听一条线,能不能去个人帮拿下?”
“我们是吴老师——”
“好,可以。”豆子姐不动声色打断她的话,转而拿起对讲,“摄像老师你听到吧?我们这边有两位公主,吴老师团队来的,有空打游戏没空管你们,你或者路过找个制片帮下,晚上总导演回来,我找她反应下情况,您一定要给我当个人证。”
豆子姐话音刚落,杜清旁边的姑娘瞬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她拉椅子的声音很刺耳,导播间的导演们都听得清楚,除了杜清,其余几人都是一脸不认同。对于这番火药味极浓的往来对话,坐在豆子姐旁边的胡鸾听得心惊胆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不同,豆子姐和睿白姐对吴老师团队的几个人态度很不相同,从最终效果上看,豆子姐的招比睿白姐有效多了。胡鸾心中受教,悄悄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发现问题之后,需要及时解决。
怕不够警示似的,她把句尾句号划掉,改成了三道粗壮的感叹号。
“嘘嘘嘘,你们不要一起说话,我这边有情况了。”豆子突然对着对讲机里的技术工作人员说。
薛一颜的监听胡鸾戴着,周雾的在豆子姐那儿,也就是说,整个导播间里,只有她俩听得见阳台上这段对话是什么。两位嘉宾一开始聊的其实是天气,就在导播间里豆子姐力挫杜清她们之后,薛一颜给周雾弹唱了一小段英文歌。
“好听。”周雾仰靠在长椅上,五号摄像老师拍摄到的画面里,他的视线指向屋檐上的雨线。
“《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薛一颜道,“五六岁还是六七岁的时候,在家里听过一张邓丽君的碟,里面全是她翻唱的各种英文歌,我最喜欢这首,小时候一直以为她是原唱,到高中才偶然听到原唱Lori Lieberman的版本,当时整个人被惊艳得不行,今天下雨,突然想起这首歌,就唱了,这歌听起来是不是很伤感?”
五号机位的摄像老师换拍摄位置后,又有一位摄像去了他旁边,负责特写机位,所以胡鸾可以从监视器上看得分明,周雾的视线虽然在雨线上,眼神却明显飘去了很远。对薛一颜的提问,他只淡淡回了个“嗯”字。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不该给你唱这么年代感的歌?要不我给你换个欢快的,你这个年纪听过的——”
“《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原唱是Lori,把这首歌唱红的却是一位黑人女歌手,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但我记得这首歌拿了格莱美,国内外很多人翻唱过。”
薛一颜显见地面露惊讶。
周雾神色间分毫未动:“我很喜欢听音乐。”
“真的?”
“真的。我小时候也学过乐器,可惜没坚持下来。”
“我以为……”
“以为我年纪小,很无知,对吧?”
“不完全是这样,我们住一起也有四天了,以我的观察,你是个挺有想法的小男孩。”
“小男孩就不要了,我只比你小三岁。”
“我心理年龄可能比你大三十岁。”薛一颜揶揄道。
周雾伸手摊放在后脑勺,以一个极其舒展却又像精心设计过的随意姿势仰躺着。“女人是不是都很在意年龄?”
“以我的有限观察,是的。”
“为什么?”
“大概因为女人的保鲜期很短,光彩又自信的年限不长吧。还有社会的原因,男人们不都喜欢小姑娘,水嫩的那种吗?”
周雾听得很认真,短暂思考过后,他嘴角向下一扯,浮现出一个略带一丝嘲弄的微笑。“我喜欢大姑娘。”他满脸淡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