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书房就在三大殿右侧,算是会客所,也是办公处。五间配殿,十分宽敞。
“沈大人稍等,容奴才传话。”小太监说着。
沈越微笑着点头,不管是三大殿也好,还是外书房也好,都是王爷使用的地方。亲生的世子来这里办公,都要被指责逾越。
韩骁一个过继的世子,在燕王爷还活着的时候,就入主外书房实权在握,程王妃还想跟他争,用什么争,后宅那点小手段吗。
片刻之后,小太监转出来,道:“世子请沈大人进去。”
沈越点头,缓步进门,沈镜紧跟其后。
进入殿中,抬头却不见人,就听里间传来一句:“我在里面”
沈越顺着声音进入里间,与外间的奢华不同,里间显得朴实许多,也实用许多。
长长案几,上面堆满卷宗,两边书架上也堆满了书籍,不是装模作样的书籍,而是凌乱的摆放,看的出来,主人常常翻阅。
案几左侧摆着一张雕花罗汉床,韩骁一身常服随意坐着,手边放着看到一半的书。
他的容貌虽然不及沈越那般出众,却自带一股气场,哪怕眼下如此随意,也显得格外出众不俗。
“一别经年,沈公子风彩依旧。”韩骁微笑说着。
十年时光,并没有在沈越脸上留下痕迹。不同的是气质,十年前的沈越,可谓是天之骄子,恣意妄为潇洒自地。
十年后的沈越,依然是天之骄子,但高傲之中却带着一股沉重。潇洒之外,更多的是悲凉。亲眼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死去,这份沉重,没有把沈越压垮,却足以改变他的心性。
“你?”沈越愣了一下,直盯着韩骁好一会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
韩骁笑着道:“十年不见,没想到沈公子还能认出我。”
十年前的沈越十六岁,十六岁与二十六岁,长相差不多并不多。尤其是沈越这般出众的样貌,想忘记都难。
他则不同,十年前他才十二岁,十二岁与二十二岁,差距太大了。
“呵……”沈越笑了,看着韩骁道:“也是我糊涂了,帝脉子嗣单薄,能出现在太子身边的王子,必然是其他支脉的顶尖人物。”
十年前,永昌皇帝生辰,藩王进京朝贺,好些亲王把子侄也一起带来京城。
当时他是太子伴读,常在东宫出入,自然见过这些藩王王子们。
十二岁还有些年幼的韩骁,就混在其中。才情能力皆十分出众,让人过目不忘。
不过在他的印象里,身份应该差些,不然太子不会不特别介绍,以至于他连名字都没记住。
事实证明,只要能力够,身份并不是问题。十年过去,当年他连名字都没记住的人,己经入主燕王府。
“请坐。”韩骁说着,指指旁边坐位。
沈越也不推辞,依言坐下,笑着道:“多谢。”
沈镜从进门以来,只是全神戒备韩骁。眼下沈越坐下,他像往常一样,无言立于沈越身后。
做为一个高手,杀人无数的高手,他的警觉性比一般人高的多。
韩骁,很危险。
“能再遇沈公子,我十分意外。”韩骁笑着说。
沈越道:“我也意外。”
昨天他还在想,怎么跟这位燕王世子搭话,没想到竟然是旧识。
韩骁道:“沈家之事,我十分遗憾。”
五代清贵,一朝覆灭,灭的彻底绝决。可惜也是真可惜,但掌权太久的世家,彻底覆灭也不是坏事。
沈家也早该有觉悟,既沾染政治,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荣光,那就要承担别人承受不了风险。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呵……敢再提沈家,世子爷果然大胆呢。”沈越笑着说,言语间带着嘲讽,“这是禁忌,禁忌啊。”
韩骁默然听着,这确实是禁忌,哪怕是想马屁大骂沈家的官员,在永昌皇帝提起沈这个字,都被贬了。
沈家的恶行不少,同样的,沈家为朝廷为天下也付出了太多。
百年之后,史官下笔时,会如何记载也是不得而知。
“世子突然邀我前来,是为了叙旧的吗?”沈越笑着问,意有所指。
韩骁道:“我那侄儿不太懂事,若是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世子这话太客气了,我一个小小商户,怎么会跟郡王府大公子计较呢。”沈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