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水中传来声响,公方贤闻闻声一看,只见手下已托着绮真飞身跃上了小舟上。
绮真被人推下水后,一直不甘心的在水里挣扎,待她听到岸上玲儿的话后,心瞬间被撕碎,她到死也不敢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要护自己周全的姐姐,竟然在毒哑自己后,还要把自己送上黄泉!
是了,死人比哑巴更能守住秘密,所以,只有让自己死,姐姐才能彻底高枕无忧!
可是,自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是和她一起经历生死,共过患难的亲姐妹啊!
绮真心里受到的背叛和打击,远远超过了她内心里伤痛,她想不明白,她从没有害人之心,一直真诚的对待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为何到了今天,朋友和姐姐都相继背叛她,一个个要看她死才安心!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绮真垂死挣扎,心里不停的呐喊,可是,她再如何忿忿不平又怎样,上天何时公平的待过她,如今,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沉越深……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自己被人带出水底,下一秒,她感觉到了地面的踏实感。
近侍救下她后就隐去了身形,单留下东方贤闻和绮真在小舟之上。
东方贤闻见绮真只是呛了水,人并没大碍,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他赶紧上前解开绮真手脚上的绳索,轻轻拥她入怀,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绮真心中留存的那口气,在上岸后再也无力维持,她眼神渐渐散漫呆滞,神色痴傻不明所以,把月色下面容不甚清楚的东方贤闻当成了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洛恒,不禁费力的挤出一个笑脸,想开口说,洛恒,你来救我了。然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发出两声刺耳难听的啊啊声,然后,人扑嗵倒进东方贤闻的怀里,不省人事!
东方贤闻看到绮真啊啊乱语,心里一滞,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他把绮真拥在怀里,心痛的看着她憔悴不堪的小脸,心疼不已!
自己离开祁国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派来的探子也回去告诉他,她在洛恒的身边生活得很好,可是,眼下的她,口不能言,还被人捆了手脚沉成河里……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绮真一直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里全是血腥和污秽,把她重重包围,她想醒过来,逃离这个可怕的梦境,可是,任她如何挣扎,她一直困在梦里动弹不得,终究醒不过来。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东方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昏睡中紧皱着眉头,伸手往她额头一探,才惊觉她全身滚烫,竟是发起了高烧。
彼时,他们已从小舟上上了岸,换了马车出了祁国京城往鑫国赶路,但如今看到绮真发起了高烧,东方不得不暂时放缓行程,他掀开马车的车帘,对外面的人吩咐道:“打道去郊野!”
外面的随从得令,驾起马车飞快的调头向西边跑去。
傍晚时分,东方一行人来到了郊野深处的一处隐居的小院,待看到在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东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他轻轻抱起绮真,跳下马车大步向院子中走去,而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也被东方脚步声吸引转过头来。
东方亲热的向主人打招呼:“药姨,我又来打搅你了!”
东方带绮真来的地方正是药娘的竹舍,药娘看到东方贤闻到来,一改往日的冷漠,脸上带了丝笑意,道:“你无事不会来找我,说吧,这次又让我救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躺在东方贤闻怀里的绮真脸上打量,待看清绮真的样子时,还没等东方开口,她轻轻“咦?”了一声,皱眉道:“你怎么与她在一起?你们认识?”
“难道药姨也认识她?”东方听到药娘的话,心里也感到很奇怪,药娘一向隐姓埋名深居郊野,鲜少外出与人打交道,平日里最多帮附近的乡邻看看病,怎么会认识一直生活在京城里的绮真呢?
但现在绮真的情况容不得他考虑太多,他熟门熟路的把绮真抱到竹舍的房间里,对药娘道:“她发高烧了,还请药姨帮她好好看看!”
药娘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面露紧张之色的东方贤闻,不由重重叹了口气,一边坐下来帮绮真把脉,一边嘀咕道:“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命数,身边的人都是这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可是每次到我这里,却又一次比一次惨,唉!”说罢,情不自禁的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