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之摸着唇瓣,轻轻地笑了起来。
——
国师府,观虎台。
楼夙一身皎白如雪的锦袍,倚栏而立。阳光投在他的面具上冷然生辉,光华流转,一双眸子格外冰冷。
他望着树影重重下,慵懒的趴着一只吊眼白虎,如墨般的黑色条纹横亘在雪白的皮毛间,虎视眈眈地盯他。
楼夙手一伸,净月将一只手套递给他。
楼夙戴好手套,净月提着木桶放在楼夙脚边,里面装着鲜血淋漓的生肉。楼夙挑拣一块,投掷下去。
白虎两爪在地上一按,往上一扑,张开血盆大口,将生肉吞进腹中。
站在一边的贺平章,心惊胆战,他没有料到国师府后山养着一只白虎。
贺平章看着白虎双目凶狠,露出锋利的牙齿,仿佛下一瞬要跳进观虎台上来,脸上的血色尽褪,他双腿发软,手指紧紧的握着凭栏,方才没有失态的跌坐在地上。
净月看见他发白的脸色,解释道:“这白虎凶性犹存,喜欢食生肉,但是这后山周围被铁网围住,它跑不出来。”
贺平章点了点头,看着一人多高的铁网,勉强保持镇定。
“这后山连接西山猎场,一年前这头白虎跑进后山,国师便将它圈养起来。”净月提醒贺平章道:“我们不会每日给它喂食,消磨它的野性,西山那边留有一道门,每隔半个月打开一次,引进猎物做白虎的食物。”
贺平章看着正在大口吞食生肉的白虎,满头的冷汗,他是决计不会去西山。
楼夙一连投喂几块生肉,摘下手套,婢女端上铜盆,楼夙将手洗干净,看着贺平章受到惊吓的模样,目光沉下来。
这时,有人送来一封信。
净月递到楼夙手心,他拆开信,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竟觉得有趣。
净月看着国师讳莫如深的目光,不由得问道:“主子,信中说什么?”
楼夙将信放在石桌上,端着玉杯饮茶,食指轻点着茶杯,“一个小姑娘,给文贵妃治病。”
净月已经将信看完,倒是没有料到商枝如此艺高人胆大,竟然给文贵妃治病,这可是国师曾说过不治的人,便无人敢用心去治。
“主子……”
“查。”
净月神色凛然,立即去将商枝的身份彻查。
楼夙将目光转向贺平章,贺平章连忙站起来,就见楼夙背转过身,往山下走去,“今日给你拆掉纱布。”
贺平章连忙起身跟在楼夙的身后,回到他居住的屋子。
婢女拿着剪刀,将他身上的绷带剪断。缠绕在身上的纱布,终于一层层拆下来。
他闻着发出臭味的药味,一颗心直打鼓,国师说解救得及时,他身上的伤烧能够治好。如今小半年过去,终于可以看看成效。
纱布全都拆下来,他浑身只觉得轻松无比,看着身上黑绿色的药膏,整个人泡在池子里,用皂角反复的搓洗干净。一池水都被洗黑了,他又换一桶清水洗干净。
贺平章看着身上肌肤,颜色有一些区分,烧伤过的地方,皮肤泛着嫩粉色,等再长一段时间,便能恢复一个颜色。
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擦干净身上的水渍,连忙穿上衣裳,去看看他的脸。
面容倒映在铜镜中的一刹那,贺平章心中异常的紧张,睁开紧闭的眼睛,看着铜镜中白皙无暇的俊美面容,与他之前的想比,容貌似乎更胜一筹。
他未料到国师的医术,竟如此的高超。
贺平章惊喜万分,连忙走出内室,对一旁静候的国师郑重的道谢。
“国师大人,您于我有再造之恩,平章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贺平章窮身深深鞠躬。
楼夙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在触及贺平章双目时,略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满。
贺平章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这时,净月将商枝生平所有的事全都详细地摆放在楼夙面前。
楼夙看到商枝曾是贺平章未婚妻事,不由看他一眼,不过瞬息间,便将厚厚一沓资料看完。
净月静立在一边,等着楼夙的吩咐。
楼夙回头看向净月,唇边竟浮现一丝笑,让净月心惊,便听到国师说道:“本座很欣赏她的胆识。”
净月惊诧的看向楼夙,他的意思是留?不将商枝除掉?
“那……文贵妃那边可要阻止?”净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