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姑娘没有强行将桂枝拖走,桂枝脸色惨白,没有挣扎,呆滞地跟着她走出去。之前商姑娘闯进雅间,我听见她进来的第一句话,是‘原来真的是你们做的啊!’第二句则是让桂枝跟她回家去对峙。如果是需要桂枝对峙,草民认为不会杀人灭口。”胡先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将当时觉得怪异地事情,全都说出来。
“一派胡言!”顾莺莺脸色骤变,呼地站起来,“你之前帮我作证,现在是帮商枝作证,谁知道你掏出来上交的那一包银子,是不是商枝的人收买你,特地陷害我?你的证词,不能成为证据!”
胡先生摸一把脸,心里轻松不少,仿佛没有听见顾莺莺的话,“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刘指挥使皱紧眉头,胡先生突然改变口供,他的妻子又是商枝的人带过来,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只是胡先生那两句话,如果是真的,那么顾莺莺也在撒谎!
“你们说带来了证据,除了这位妇人,还有其他直接有力的证据吗?”刘指挥使询问道。
顾莺莺唇角翕动,没有说话。
她不相信薛慎之能找到什么证据。
视线落在龚星辰身上,顾莺莺目光哀怨,“辰哥哥,连你也认为我在撒谎吗?商枝害死桂枝的事情,百姓有目众睹。”她眼底氤氲着水雾,哀伤而悲痛道:“你只要向我开口,我就不追究商枝。桂枝她……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顾莺莺,你从小便品行不端,两面做派,事到如今,我念在非烟的情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从实交代,点心里面的药粉,究竟是谁下的!”龚星辰眼睛里透着不喜。
顾莺莺两行泪水从面颊滚落,她哀泣道:“辰哥哥,我知道小时候做的事情,让你对我的印象坏透了。但是这么些年,从姐姐过世之后,我便痛改前非。我恋慕你,想要嫁给你,难道做错了?这就是我的原罪?你们才会将那些不属于我的过错,一件一件的加诸在我的身上?辰哥哥,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都认了,也可以都放下,不计较,不深究。”
龚星辰不再与她多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子,扔在顾莺莺的身上。
顾莺莺看着熟悉的瓷瓶,眸光震颤,尖利地指甲紧紧掐进掌心。
“你要我都揭露吗?”龚星辰问道。
顾莺莺摇头,手里拿着瓷瓶,泪水涟涟,“辰哥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话,在看见老鸨的一瞬间,卡在喉间。
老鸨浓妆艳抹,衣着鲜艳的进来,看见地上的桂枝,惊得往后退一步,拍着胸口,用手里的羽扇指着桂枝,“是她,就是这个丫头,磨着我将相思散卖给她!这种东西,我们可不会轻易卖,都是给楼里姑娘用的,流落在外,若是出事可就引火烧身。你瞧瞧,这不就出事,你们给找上门了?”
龚星辰道:“既然不卖,为何最后还是卖给她了?”
顾莺莺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她急急开口道:“辰哥哥,你讨厌我也就罢了。何必请这种女人来公堂作证,折辱我?”
“这种女人?哪种女人?姑娘,你若是个矜持的,又为何指着小丫头上我楼里买chun药?”老鸨不屑的嗤笑。
顾莺莺脸色难看,蒙上一层阴霾。
“小丫头给我塞了一块金子,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没甚机会见到金锭子,更别提一块四方的金子。我一时没忍住贪婪,将药卖给她。”老鸨回龚星辰的话,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拿出一物,层层丝绢包裹,拆开丝绢露出一块三指宽的金子。“这一块金子,就是卖了我的小楼,连带着那一楼姑娘,都抵不上这一块金子值钱。”
老鸨没说实话,这块金子是从桂枝身上掉下来,她一个小姑娘,未曾出入过花楼,又是做亏心事,心虚是难免,情急之下,掏银子给她的时候,这块金子掉在软毯里,她急着离开并未发觉东西不见了,倒让老鸨给捡起来。如今老鸨敢将这金子拿出来,是因为桂枝死了,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今后可以将金子拿出来使,免得日后牵扯不清,给她招惹麻烦事。
顾莺莺原来还可以死不认账,桂枝死了,老鸨拿出银子,也无法指控她。坏就坏在这一块金子,那是她离开顾家的时候,她爹给的,一直被桂枝贴身放着。她爹虽然是个读书人,却有一样不好,太爱财。这些金子他怕失窃,每一块融合的金子上,都刻着一个冕字,取他名字里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