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种不活,得赔您一株,或者五十两银子。魏紫活不活的成另说,总不能让您吃亏。反正这花我留着也还不如剁了喂猪实在。”商枝如何都不肯收银子。
曾秉砚双眼一瞪,气呼呼道:“臭丫头,你是在埋怨我无理取闹?怕了我?”
商枝笑了笑,没说话。
曾秉砚更来气了,吹胡子瞪眼,轻哼道:“算了算了,老头我不和小姑娘计较。我的魏紫顶五十两,你的顶八十两,我还得给你三十两!”
然后,让随从掏银子。
随从把银子放在商枝的手边。
商枝霍然起身。
这时,正好林辛逸将薛慎之请进来,她推脱着把银子还给曾秉砚,急忙说,“老人家,我大哥来了,还有事,先走了!”
“丫头!”曾秉砚见商枝往屋里跑,也跟着起身追。
“你一定要给银子,这花我就不给你,带回去喂猪了!”商枝扭头,撂下狠话,然后朝薛慎之喊道:“慎之快进来,我给你看看手!”
曾秉砚气噎,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喂猪?哼!粗鄙!
然后抱着姚黄,心情美滋滋的,想起那个说话气死人的丫头,沉吟道:“阿奴,你去调查这两兄妹。平白得了这株花,日后若有缘,这份情得还上。”
“是,老爷!”阿奴应下。
——
薛慎之坐在靠椅上,手臂上的麻布取下来,商枝按一按,摸一摸,扭一扭。
“疼吗?”
薛慎之缓缓摇头,“不痛。”抬眸看她,“你唤我来有事?”
“就是看看你的手。”商枝随口说道。
薛慎之见她不欲多言,皱紧眉心,想起后院里见到的老人。
商枝睨他一眼,放开手,拉下他的袖子,目光在他手指细小的伤痕停留了片刻。“手好了,你可以试着用笔,不能太用力,也不可以写太长的时间。”
“好。”
商枝心中轻叹,她认出曾秉砚时,便让林辛逸去请薛慎之,就是为了在曾秉砚面前露个脸。那一盆姚黄,她是为了结交曾秉砚,特地送给他。
薛慎之在清河书院受人排挤和欺辱,让她意识到背景的重要性。只希望日后薛慎之遇见了难处,曾秉砚能记起这一花之情,出手相助。
薛慎之见她沉默不语,温润的说道:“秦兄在县城找到酒楼的位置,离县学不远,他打算请你去看一下,是否满意。”
商枝道:“离县学近好啊,你八月下场,若是考中了,得进县学。你的身子骨太弱,一日三餐可以在酒楼吃,也方便你打点。”
薛慎之怔然,她似乎并无要求,所有的要求都是因为他。
心里涌现一股异样的情绪,他薄唇轻抿,低沉道:“你可有想要的?”
“有啊!我想你考上秀才,想要自己那一片药苗卖个好价钱,然后攒够银子开医馆。”商枝想也不想的说道。
薛慎之拢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握住一根簪子,喉结微微滚动,欲言又止,几乎想把秘密告诉她。最后哑声道:“你所想的,会实现的。”一定会的!
商枝疑惑的看向薛慎之,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话。
突然,有一物斜插进发间,她抬手摸了摸,是一支木簪。
“你买来送我的?”商枝拔下木簪,是用桃木雕刻的梅花簪。
“咳咳!”薛慎之咳嗽两声,目光飘忽的望着一旁,不自在的嗯一声,“你明日生辰。”
商枝愣住了,原主是明日的生辰,并非真正的生辰,而是张老头在十五年前的这一日捡到她。
“谢谢,我很喜欢。”商枝摩挲着略微粗糙的簪身,想到他手指细小的伤痕,心里流淌着暖意。
薛慎之见她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光亮,是真的喜欢,松一口气。
两个人一起去同福酒楼吃了一顿饭。
薛慎之还有课业,便去了书院。
商枝回村子,在村口正好遇见满脸喜气的邓氏和贺平章,穿得整整齐齐,竟租了一辆马车。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邓氏也稀奇的没有出言讽刺商枝,像是没有看见她,催促着贺平章上马车。
李大婶满身湿泥,挑着一担秧苗,呶呶嘴,“贺平章求了许多人,都进不了县学。邓桂花托人找了门路,塞去大把银子,这才把人弄进县学。听说啊,还要卖地。商丫头,你可以留意一下,有地才算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