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灿的心情有点起伏,这从她翻相册时手有点控制不住地发颤就能看出来。
“这个阁楼很可能是他想单独呆一下的地方。跟山泉有关的东西,也许在别的地方不太适合出现。”他说。
欧阳灿轻轻点了点头,说:“山泉的名字,在他那个环境里,应该也是个敏感词。”
她此时还能记起自己去曾家时候的情形……曾悦希是个有着很多秘密的人吧。在她发现他与哥哥的意外过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时候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是不是过于迟钝了些?
“这不是你的错。”夏至安说。
欧阳灿抬起头来看着他。
夏至安说:“我们以前也聊过这个话题,即便是共同生活、往来密切的人,也未必完全了解。你和他,其实算得上是陌生人,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你从来没有想到过、发现过的东西自责……何况就目前来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还是能说明一点什么的……有一个问题,刚刚在家里的时候,我就想问。”
“你是想把那一段捋清楚。是吧?”夏至安问。
“对。山泉毕业之后来这边工作……她刚来的时候还算是很顺利的。”欧阳灿说。
“就现在咱们了解的情况来说,可以这么讲。”夏至安点头,“两人稳定交往,是准备结婚的。这中间有一些家庭的阻力,但是并没有形成很大障碍。你也说了,曾悦希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他的意志比较坚定,那么就是说,只要是他想和山泉结婚,应该不会不成功。”
“我是这么认为的。”欧阳灿点头。
夏至安转过身来,看着壁橱里那些标本,目光落在Nik身上,“有不少感情稳定的情侣会共同收养宠物。这一点也说明了他们两个人对将来的生活比较有信心……”
欧阳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叠成方块的纸,展开铺在桌子上,说:“这个阶段大概持续了一年。除了家里人阻挠,他们还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曾悦希的工作太忙,他和山泉经常见不着面。这还不算坏,坏的是,丁在中出现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丁在中的父亲在这段时间是政法高官的——丁在中、丁奎他们,事业上开始异军突起,也是在这段时间。山泉和丁在中之间发生过什么……即便不能凭空揣测,可有迹象表明,绝对不会是小事,恐怕还十分恶劣,起码可以肯定的是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并且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曾悦希至少应该是发觉了她异常,但后来他突然被调去挂职,之后山泉就过世了……”
夏至安点了点头,说:“随后山泉被确定是自杀,前因后果都被迅速抹平。曾悦希被调去那个偏远的山沟里,就算是有什么疑问,也很难马上施展他的能力去调查。何况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被盯着,根本就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没受到过强大的权势压迫的人,是很难想象那种无力感的。田藻就理解不了。她觉得曾悦希什么都没做……可是,设身处地想想,她自己是怎么对抗不了司马默的呢?”
第二十五章 曙光重现 (二十六)
“在她的角度,这么说也不能说是错。和她相比,曾悦希是要强大一些,这也是事实。”夏至安说。
“可对手也强大得多。”欧阳灿道。
“当然。他们面对的情况不一样,如果硬要对比,也不太公平。”夏至安点头。
“我不是在为他辩解。”欧阳灿看着他的眼睛,仍然声音很轻。
“我了解。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夏至安道。
“我不是要解释什么……就是……”
“就是你也知道,虽然他不是完全对抗不了,实在要来个鱼死网破并不是做不到,但代价太大,也是要权衡的。”夏至安接着道。
欧阳灿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听完他说的这句话,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某些范围内的人,都讲究个利益交换,彼此面上还是得过得去。你要是这回咬住我不放,下回我铲除你也是分分钟不留情面,丁是丁、卯是卯,规则和法律讲起来要用,都会用。对一些人来说,那只是工具,可以打你,也可以打我,对不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牺牲掉又有什么?总比自家人付出代价要便宜的多,是不是?”夏至安的目光从相册上移开,看了欧阳灿。“比较起来,山泉当然就是那个可以被牺牲掉的。曾悦希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如果事情就是我们推测的那个最恶劣的情况,他这些年背负的东西,恐怕也是我们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