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认真地读着信,吕楠不由暗自高兴。
这妮子只要看了信,就绝对不会再有疑心,必定会认他这个父亲。
只要认了他,接下来他就能以父亲的身份,对她循循善诱,让她答应和盛彬的婚事,完成与姚老太太的约定。
到时,拿了钱他就立马溜之大吉,远远地离开滨城,回到南方去过他的小日子。
反正那时候,手里的钱起码能让他下半生过得无忧,逍遥自在了。
想到此,他会心一笑,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的舒心生活。
“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声音突然落在吕楠耳侧,他还没从美好的憧憬中回过神来,一时有些愣怔。
不知何时,肖芒已抬起头来,眼底带着愤怒与不屑,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信纸。
“演得很像,可惜,你忘了一件事。这信,你忘记做旧了。”
“什么?”
吕楠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姚老太太已经先反应了过来。
她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被肖芒拿在手里的信纸,恨不得马上给吕楠一巴掌。
这个混账东西!
还敢信口雌黄,说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被识破。
字迹的确是能对上,可存放了十几年的信件,居然信纸雪白雪白,新的不能再新!
就连个傻子都骗不了,何况她这个猴精的外孙女!
肖芒将信啪地掷在姚老太太的脚边,脸色苍白无比。
“你想干嘛?”
姚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跳着脚向后一躲。
“这种招数你都想得出来!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事已至此,姚老太太索性一梗脖子,来个死不承认。
“没有的事!他真是你父亲,这些信之所以新,都是他保管的好。所以……”
“所以你敢不认我这个父亲,就是大逆不道!”
吕楠终于回过味儿来,瞧见姚老太太的态度,他心里马上有了主见。
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千万不能认怂,否则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那一大笔钱他甭想拿到手。
肖芒只感到原本气得快要炸裂的情绪,骤然间回归平静。
对这两个人,连生气都是多余的。
对他们最好的做法,就是无视,多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
“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深呼一口气,肖芒说道。
从看到吕楠的第一眼,她就不相信这会是她的父亲。
现在她更加证实了,这种无耻之徒,绝对不可能会是曾被她母亲深爱过的人。
她相信母亲的眼光,还没差到这种地步。
“你敢,我可是你外婆……”
“你,你,我可是你父亲……”
两人腆着脸,开始胡搅蛮缠。
“做她的父亲,你不配!”
还未等肖芒再出声,蓦然间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同时一道仿佛淬着冰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吕楠和姚老太太,被这声音吓得,全都浑身一哆嗦。
仅仅一眼,姚老太太就觉得腿肚子转筋,连站都要站不稳,她一把扶住了墙,勉强立住身体。
吕楠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也是浑身发软,眼睛瞪得眼球都快要爆出来。
一道清癯挺拔的瘦削身影,立在病房门口。
楚闻肃,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萧闻楚,他的目光冷冷地在两人身上逡巡。
被他利刃般的视线扫过,姚老太太终于撑不住,踉跄着跌坐在地。
“你……你不是飞回国外了吗?”
相比姚老太太吓得失声,吕楠还勉强能说出话来。
“我差一点就如你所愿,永远地离开滨城。可惜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终究还是没能让你得逞!”
萧闻楚边说,边向病房内一步步走来。
吕楠下意识地向后倒退着,直到脚下一跘,他慌乱地低下头,发现那一沓信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
雪白的信封上,此刻被他踩出一个硕大的脚印。
脏污的脚印印在白纸上,显得无比讽刺。
肖芒不可思议地睁大眼,视线胶着在破门而入的中年男人身上。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令她紧张到心悸。
萧闻楚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