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郑莉又问:“你这么有钱,帮了他们多少呢?不是一家人好好相处,到处搬弄是非,有意思吗?”
“我懒得和你说了,你没有一点领导水平。你不就因为和她是同学,故意偏袒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哼。”汪有爱,告状不成,碰了一鼻子灰,气哼哼的走了。
“把钱拿着,给你哥支住院费。”郑莉吆喝着。
“你爱咋处理咋处理,我还嫌这钱脏呢。”
“气死我了!啥素质?土豪有啥了不起!正事不干,到处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气死我了。”郑莉暗骂着,“忙碌的人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上厕所都要一路小跑;清闲的人却上蹿下跳,闲的难受,乱嚼舌头。不能助长这些歪风邪气,抽空得和老岳他们好好谈谈。”
郑莉拿起信封,刚要准备去病房看看老汪。
恼人的电话又响了,她没好气的接起来,原来是院长召集领导班子开紧急会议。
冗长的 会议终于结束,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买了几个蒸包,快步去了病房。
苏英背对着门口,弯着腰,给老汪擦身子,按摩。她的长发,用一个紫色的卡子,随意拢在脑后,背上隐隐约约露出白色的汗渍。
“苏英,来先吃饭吧。”看到这些,郑莉禁不住的心疼,她知道苏英一向干净利索,如果不是特别疲惫,不会这样的狼狈。
“郑院长您来了,谢谢您哈。”她接过蒸包,放到床头柜上,抹了一把汗,“让您挂着了。”
“你瘦了,没有人替换,这么几天就憔悴了。”郑莉心疼的说,“把科里的事安排好,专心照顾病人就是了。”
苏英感激不尽,使劲点点头。
“这是我一点心意,你拿着别客气。”郑莉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她。
苏英没有推辞。
“这是有爱放到我桌子上的,你也拿着。”
“她找你去了?”苏英急切的说,“她不知听了谁的闲话,很生气。她误会了,我也不知怎么解释。”
“我把她教训了一通,你放心吧,我相信你。”
“那就好,谢谢郑院长。”
“你叫院长我很不习惯,还是叫莉莉或者姐姐吧。”郑莉语速很快,连珠炮一样,“我安排一下,让几个科室主任们再会会诊,希望老汪早点清醒过来。我还有事,先回去,有啥困难和要求直接和我说。”
郑莉是苏英的师姐,毕业后俩人又住同一个宿舍多年,感情就像亲姊妹。她实在不忍心看苏英脸上的笑,她心疼,二十年了,一直心疼。
说实话,她压根就没看好老汪,一直反对苏英嫁给他,坚决反对,可最终也没能阻止,每当想起来,她就感慨说,“唉,有些事看来是天意吧。”
中午,她一般不回家,凑合着吃完午饭,就猫在办公室处理手头的紧急工作,作为一个在领导岗位的女同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干不完的工作,担不完的责任,听不尽的病号的牢骚抱怨,处理不完的医患矛盾。
刚才院长开会,一股脑布置了很多任务,她必须认真筹划,尽快完成。
对着办公电脑发了一阵呆,她觉着自己的大脑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深呼吸,还是深呼吸,统统无济于事。满脑子翻江倒海的往事,历历在目。
索性,她关好门,躺进沙发,闭上眼睛,让时光尽情倒流,让思绪恣意放飞,回到她和苏英未嫁的时候,那间小小的宿舍,那些促膝相谈的夜晚。
“我说苏英同志,这都啥年代了,你难道除了看书和写信之外,就没有点高雅的追求吗?”郑莉从舞厅学完交谊舞回来,进门就开始埋怨,“现在大街小巷都是卡拉OK,男女老幼都在学交谊舞,你咋就一点不心动?怎么就这么保守落后呢?”
“那么多人在一起,乌烟瘴气人仰马翻的,还不如我看书清静呢。”苏英阵阵有词,“再说和陌生人搂搂抱抱的,我很不喜欢。”
“你这个老古董!你为他洁身自好,谁知道他在干啥呢?别给自己套上太多枷锁,年轻如果不疯狂就没有机会了。”
郑莉又累又困,哈欠连天,苏英却毫无睡意,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的读李扬的来信。
“快睡吧,白天那么忙,还不累啊?”郑莉催促着,“干巴巴的信有啥好看的?那就是几张纸,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还是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