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烂醉了,你别跟一个醉汉计较了,赶紧收拾一下吧,这车没法开,熏死了。”老梁站的远远的,催有爱收拾污物。
“你来吧,我闻见就恶心头晕,根本收拾不了。”有爱捏着鼻子,嚷嚷着,“又酸又臭,实在受不了 。”
“他是你哥哥,你不弄谁弄?不是你非要带他出来玩的吗?”老梁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不停的数落着有爱。
有爱屏住呼吸,拿出卫生纸给老汪擦了擦嘴,忽然跑开,蹲在地上干呕,“不行,我不行,找个捡垃圾的来弄吧,多给点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爱很快找到两个打扫垃圾的清洁工,他们挽挽袖子,三下五除二把呕吐物收拾完毕,用抹布把车擦得洁净如初。
收拾完这些,有爱又指指老汪,让他俩帮忙换尿不湿。
“在这里怎么行啊?”俩人提议道,“你叫醒他,我们去那边厕所换。”
“他的腿不能走啊。”有爱犯愁了。
“没事,不是有轮椅吗?只要推进厕所,我们就有办法。”
汪有爱使劲拍老汪的脸,他却毫无反应,手冰凉,胳膊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我咋看着他不像睡着了,像是昏迷了呢?”一个年龄稍长的清洁工说,“我有个亲戚脑溢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
一听脑溢血三个字,有爱彻底慌了手脚,她顾不得满车臭味,大声喊老梁上车,加快油门一溜烟进了医院。
“大面积脑出血,需要立刻手术,但手术效果不敢保证。”还是技术最好的主任再次接诊了老汪,他异常冷静的给苏英和汪有爱分析手术的利弊。
有爱吓得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注意,她拉着苏英的胳膊,哭哭啼啼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苏英咬着牙问,“不做手术就没有一点生还的希望,是不是?”
主任点点头:“这次非常凶险,出血量太大了。”
“那就开颅,主任您准备吧。”苏英猛地抬起头,坚定的说。
“苏英,既然手术成功的希望不大,还要花一大笔手术费,你要想好。”闻讯赶来的郑莉,悄悄提醒道,“是不是也要征求妹妹的意见啊?”
“是吗?手术费用很高吗?”汪有爱一听花钱多,立刻拉着苏英说,“既然手术没有把握,那就别做了吧,你挣钱又不多。”
“你不是很有钱吗?”郑莉鄙夷的瞟了她一眼,讽刺道,“他难道不是你的亲哥哥?”
有爱的脸红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郑莉冷笑了一声,转头看着苏英。
“手术是唯一的希望,借钱也要做。”苏英没有一滴眼泪,冷静的让人害怕,“我已经签了手术协议书,主任去准备了。”
☆、第二十七章 老汪走了
可怜的老汪,再次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前消毒和麻醉工作。
苏英呆呆的坐在手术室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一尊冷冰冰的石像。
她必须闭紧嘴巴,生怕一张嘴心脏就从胸腔里飞出来。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她,她后悔把老汪交给妹妹照顾,她后悔没有好好叮嘱有爱。但事已至此,后悔没有任何用处。
此刻,气急败坏的汪有爱指着老公的鼻子骂起来:“都怪你,非要让他喝白酒,明明知道说血压高不能喝。”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怪我干啥呢,不是你给他倒得酒?”老梁毫不示弱,大声反驳着,“你的哥哥你不心疼,还指望别人去疼啊?”
“如果早把那些污物收拾干净,也能早来医院,都怪你,怕臭怕脏一点人活都不想干。”有爱继续喋喋不休的指责老梁。
“你不也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吗?怎么还骂我?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泼妇。”
“你骂我泼妇,我今天和你没完?”有爱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扭住老梁的胳膊。
“你干啥?别在人多的地方撒野,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老梁厌恶的掰开她的手指,恶狠狠的说,“再不老实,我不客气。”
“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汪有爱用头顶着他的肚子,撒起泼来。
手术室外聚着许多焦急等待的家属,他们本来心情就很差,俩人骂骂咧咧,推推搡搡的打仗,实在令人厌恶至极。大家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衣着光鲜的俩人,个别的小声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