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莫云飞下班回到家,妈妈告诉她青青的爸爸妈妈来过了,把青青给带走了。妈妈说青青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别提有多可怜了,末了又把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前些天青青就流露出想跟刘桐分手的意思,父母以为两个年轻人闹点儿小矛盾很正常,压根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干出来这种事。那天下午老两口还在家商量着要给女儿多少陪嫁,正说着刘桐的妈妈打来了电话。左爸爸起身乐呵呵的去接电话,刚打了个招呼,刘桐妈妈机关枪似得上来劈头盖脸的就大骂一通,把左爸爸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后来终于在刘桐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声中弄清了这件事的是非区直,一向忠厚耿直的他给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那天左青青没上班,直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见起床。左爸爸简直要气疯了,他站在女儿卧室门外大声呵斥,等到左青青迷迷糊糊的从卧室出来,左爸爸不由分说上前就扇了女儿一个耳光,只打得左青青眼冒金星,要不是青青妈妈拼命阻拦,只怕她还会挨上一顿痛揍。左爸爸指着女儿大声斥骂,没想到平时乖巧伶俐的女儿那天也像疯了一样冲着父亲大喊大叫,老人真是伤心透了,他眼里含着泪花,用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大门口,对着女儿喊了声:“滚!滚出去!万没想到那个倔强的丫头扭头就跑了出去,直到半夜还不见回来。青青妈妈这才急了,打电话没人接,出门去找那个倔老头子又不让,这才想起来给莫云飞打电话。
莫妈妈叹息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是没看见,这么几天没见,青青的爸爸妈妈都成什么样了?他爸爸嘴里一直念叨:丢人啊!干出这种事以后还怎么有脸再见刘家的人?我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看向女儿:“飞飞,你跟妈妈说实话,青青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人了?”
“我哪知道?”莫云飞嘴里应付着妈妈的问题,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你别糊弄妈妈,你说,青青是不是看上小邵了?”妈妈想起了在老家时飞飞堂哥说过的话。
“你别听别人瞎说。”她皱着眉头站起身,拿起围裙套在脖子上。“想吃什么?我做饭去。”
晚上九点邵云迪打来电话,莫云飞满脑子都还是左青青苍白憔悴的脸,现在事情闹到如此境地,她以后可该怎么办?她都替她愁得慌。仿佛鬼使神差般她就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不喜欢青青啊?”
几秒钟前还在跟她插科打诨笑闹着的邵云迪顿时沉默不语,她下意识的明白他生气了,刚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他却赌气般的把电话给挂了。
邵云迪此刻正坐在医院的办公室,他气得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摔了,这个死丫头,一贯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煞风景。他懊恼的将手机扔到桌上,然后靠在椅子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但他却从来不知道追个女孩子会这么难。他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莫云飞时的情景。那好像是个学院之间的联谊晚会,他因为九点半跟卫杰出去有事,就请主持人把他的萨克斯表演提到了开场第二个节目,当他演奏完毕,匆匆到后台收拾好东西再次来到表演大厅,舞台上主持人正在报幕:“请听诗朗诵《致橡树》,朗诵者,莫云飞。”
他担心卫杰等得着急,头也不回的顺着狭窄的过道台阶向外走。身后伴着一阵哀婉幽怨的小提琴伴奏,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天籁:我如果爱你
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做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
这声音优美深沉,如泣如诉,如情人间的喃喃私语,又如琴键下流出的淙淙琴音。
他不知不觉已停下脚步,转头去看那站在炫目舞台上的女子,她一头清爽的短发,一袭坠地的粉蓝色长裙,从容大方,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莲花。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直到她对着台下轰鸣般的掌声弯身鞠躬,转身消失在那猩红色的幕布深处,他才回过神,才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他转身向外走去,这才看见离他不远处,卫杰正盯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发愣。
后来为了追她,他做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很傻的事。为了看她一眼,他开始频繁的到护理系上课的教室找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同学,没想到竟被那个女生误会他对她有意思,吓得他后来看到人家就赶快远远逃开。后来他又在学校餐厅借故忘带饭卡请她帮自己买过一次饭,还特地买了票请她看电影,没想到却被她礼貌的拒绝了。那时候他真的感到很挫败很沮丧,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像她一样油盐不进,也从来没有那个女孩能让他紧张到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