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漪三个光是骑车到第八生产队,就花了两个小时,他们中途只短暂休息了三次,队长的家就在村头,砖瓦房最大的那户,非常好找。
听说苏漪想长期和队上订购野生肉,队长笑眯眯问:“不知道,小苏同志能出到什么价位?我们卖到供销社和副食品店的肉,最便宜也是六毛五一斤,还是带点骨头和偏瘦的那种。不带骨头、稍微肥一点的,平时能卖上八、九毛一斤。逢年过节,一块钱一斤都寻常。”
“价钱什么的,也要看肉的质量。如果肉够新鲜,质量好。我们给的价钱,至少不会比供销社低。队长您大可放心。”苏漪双手搭在腹前,端庄而笑,笑容带了点高傲:“咱们饭店有几百个平方,占据市中心最热闹、最繁荣的位置,是整个湛江市最大的国营饭店,跟我们合作,肯定不会让您和乡亲们吃亏。”
“我们店每个月至少要三十斤野生肉,生意好,顾客们喜欢,增加到五十,甚至八十、一百斤一个月,也是正常。就是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提供足量的肉?”
钱军福和刘大伟心中震惊:乖乖!这么多肉,要多少钱啊?他们大姐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儿,跟着大姐混,准没错!也跟苏漪一样摆个骄矜傲气脸,看队长的目光,隐隐含着优越。
队长黝黑的脸上笑出了纹路:“哈哈,只要苏老板你价钱合理,要多少肉,我们都管够!”哪怕一斤肉比副食品店和供销社给的贵一、两毛,一个月能要上五十斤,就能多五块、十块的进项,傻子才不卖给她呢。
“我们饭店正在重新装修中,要一两个月后才正式开张,这样吧,咱们先立个字据,我给您十块钱的定金,您保证给我留五十斤不要骨头、内脏和皮毛的新鲜野生肉,瘦的我给您算七毛五一斤,肥的算九毛五一斤。如果有腌制熏干的,一斤一块五。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苏老板,这价钱,以后还有没有得涨?下半年,尤其是腊月和正月,我们的肉可是好卖得很。您要是一直这个价,咱们的合作可没法长久。”
“这个价只是暂定的,以后肯定有得商量。队长您大可放心!我亏谁,都不会亏着您和相亲们。”
“呵呵,这个再说罢。”要是不给涨价,他不卖给她就是。反正他们队上的肉不愁没地方卖。
苏漪和队长立了字据,又从绑在自行车后座的口袋里摸出两包牡丹牌香烟给队长:“这是别人送的,我男人和公公不在家,也没人抽,麻烦队长您帮我分担一下。希望您别嫌弃。”
队长看见好烟,眼睛瞬间瞪大两倍,脸上的肉笑得一抖一抖的:“哟嘿!这可是牡丹呀!苏老板真阔气,这烟要烟票,还贼贵,我平时都舍不得买。多谢您啦。”
牡丹牌香烟在百货商店要烟票,一块五一包,没有烟票,两块钱一包,队长家虽不缺钱,可他节省惯了,抽烟又厉害,有时一天就得抽一包,哪儿舍得买这么贵的烟!
他好像怕苏漪后悔,嗖地一下出手,将烟紧紧捏住,揣怀里。
苏漪忍住笑,“肉的事儿,就拜托您啦。可不能给我们弄不新鲜、不好的肉……”
队长拍着胸.脯道:“您出去打听打听,咱们队卖了好几年的肉,从来不卖坏肉。我可以给您打包票,给苏老板您店里供的,绝对是上好的肉。不好不要钱!”
“我可信了您啊。希望咱们的合作能长久。”
苏漪最后和队长握了握手,推辞了他留他们三个吃午饭的好意,和钱安福、刘大伟骑车到了和第八生产队相隔十多公里的第五生产队。
第五生产队占据了一个朗阔的山谷,占地数十公顷,地势较为平坦,水资源丰富,周围都是小丘陵,阳光也充足。主要种油菜、水稻和小麦,是湛江市主要的供粮、供油大队之一。
队上就有一个小型的粮油加工厂,厂里有榨油机、脱谷机、打粉机和大风筒等,每次收获庄稼完毕,乡亲们将作物往晒场上晒干后,便能直接送进粮油加工厂加工,很快就能输出各种品质的白大米、面粉和菜籽油。
与第五生产队相邻的第六生产队,种的高粱、玉米、红薯和蔬菜多。特别是高粱,种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丘,是产酒的大队。也是苏漪此行的重要目的地之一。
分别和第五、第六生产队的队长谈好初步供货协议,苏漪照例交了些定金,各送了这两个生产队的队长几包好烟,载了一瓶、大约两三斤重的菜籽油和一袋二十斤左右的高粱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