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好心。”沈思原嗤笑道。
李堪言白了他一眼,往他衣服上抹了一手的肉油。
他们这趟所要去的地方,叫塻村。
塻村偏僻得很,陆见深一行人下了飞机就坐上了预约好的车子,起先窗外还都是商厦高楼,人潮攒动,越到后来,周边的环境就要寂静,车子一路爬上了环山公路,山路崎岖,车子颠簸得厉害,每过一小段路,就能看见树立在山上的座座孤坟。
李堪言抱着装有人偶娃娃的背包坐在副驾驶上和司机天南地北地胡扯,司机还奇怪呢,他道:“看你们这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怎么会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呢。”
李堪言早有准备,他侃侃道,“咱们就是些爱玩的背包客,对那些早被开发出来的景点没什么兴趣,就爱往这种没什么人来过的地方跑,多清静呐。”
“那倒是。”司机深有同感,“那些个旅游胜地,去了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连块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没意思透了。”
“不过也亏得你们能找到这里来,塻村那地方,实在是偏,你看这,还有好一段路要开呢,而且那旮旯也没听说有什么上档次的饭店酒楼,除了山还是山,就怕要让你们失望喽。”
李堪言嘿嘿地笑了几嗓子。
他们这说着话,车子又剧烈地抖动了几下,陆见深靠在窗玻璃上打着瞌睡,她越发怀念能御剑飞行的日子,万分想不明白为何要白白把时间耗费在漫长的行程中。
都说这个时代出行方便省时,恕她实在无法体会啊。
她在睡梦中依稀觉得靠着的枕头温暖坚实,还会自动调整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陆见深大为满意,伸手将枕头紧紧抱住,察觉枕头没有要溜掉的意思,她才安心地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等她睡醒的时候,窗外的太阳都快下山了,夕阳的余晖落在山路上,陆见深撑着身体刚想爬起来,就听见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方才后知后觉发现所谓的“枕头”究竟是什么的陆见深:要糟。
她面带尴尬地道歉:“对不住,我……”这种情况下做什么解释都显得很奇怪啊,她到底是做到把组长的大腿和枕头混为一谈的啊。
陆见深一向自诩睡相良好,入睡时是什么样,醒来就还是怎么样,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她是靠着车窗睡的,离组长还隔着一小段空隙呢,这会儿居然滚到人家腿上去了。
沈遇看上去倒混不在意的样子,他含笑道:“没关系,我并不介意。”
“还有一小段路才到塻村,你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陆见深讪讪地道:“不了,不了。”组长这么说,绝对是在故意说反话吧。
李堪言从后视镜里偷偷瞄向后排,被沈遇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挺着后背不敢乱瞄了。
剩下的时间,陆见深打起精神,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睡过去。李堪言倒是能聊,嘴就没停过,司机师傅还乐呵呵地和他留了个电话,等他们什么时候下山回去,他再来接他们。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的盘山车程,他们这才临近目的地,剩下的那一小段路车不好开,只能步行上去。
塻村这边地势很高,周遭被连绵起伏的高山包围,一低头脚下仿佛踩着云雾。这里的人不爱外出,大多自给自足,只有极少数人才会选择外出求学,而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还肯回到这个小村庄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有个穿着运动衫的年轻男人在村口等他们,见三人背着包走过去,忙热情地跑过来,朝他们挥了挥手,“辛苦了,这地方不好上来吧,你们几个肯定累了,放心,住的地方早都给你们收拾好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他说着,就要动手接过几人的背包。
男人叫孙肖,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了几年,又回到了这里,是这里唯一一个老师。
李堪言联系到这人时,说的身份是要来这里采风的,会在塻村小住几日,他付给孙肖一笔不菲的定金,就是放在旅游胜地,这笔钱拿来食宿也绰绰有余了,孙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堪言试了试手机信号,果然断断续续的,他道:“这里来回市区一趟就得花上好几个小时的功夫,都能称得上是与世隔绝的地界了,也亏你舍得放下外头的新鲜玩意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