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这样糟蹋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宁可你去投胎,你忘了我,也比你受苦好!”
“对不起,对不起。”行堪只能抱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这句话。
青鸟红着眼问他:“你还疼不疼啊?”
她的眼泪滴到行堪的手背上,行堪摇头:“早前的确很难忍受,但这么久过去,习惯了,就不疼了。”
“你又骗我。”她带着哭腔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了就不疼了。行堪,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可以事事瞒着我。”
“不骗你。”他亲吻她的额角,“再不骗你了。”
行堪想,当初他刚到地府,有一日听老孟说了曼珠沙华的故事,花开花落,永世不得相见。他当时只觉得,他与青鸟怕也要落得与此花一般。
未曾想,还能有幸再见。
与此同时……
老孟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翻飞,投影映射在地府前,一幕接着一幕,是李堪言的各个前世。
沈遇:……果然这种属下只有宰了吃肉这点用处了吧。
陆见深:……噗。
李堪言悲愤交加:“假的吧,这都是什么东西,瞎眼老乞丐咱先不提,五岁就知道跑去女浴偷看漂亮妹子洗澡的小流氓也放一放,这只肥头大耳眼看着就要被人称斤宰了的大肥猪又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快把这破投影关掉!”
第60章 画皮 一
孙青青孤身一人站在一间旧式老宅里, 廊下的灯笼散发出幽幽的烛光, 庭院里老树的树叶都已经掉光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这里似乎已是深秋时节,孙青青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真丝睡袍,一阵寒风吹过, 冻得她瑟瑟发抖。
孙青青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 她抱着胳膊,知道自己是又做梦了。
“夫人。”一双冰冷的手无声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激得孙青青打了个寒噤。她一转头, 两个民国打扮的姑娘正端着个大托盘, 恭谨地站在她身后。
这两个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不说打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官和个头, 就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木质托盘上放着的是一套大红喜服并赤金珠冠, 两名婢女齐齐屈膝, 将托盘高举过头顶,齐声道:“吉时将至,还请夫人更衣。”
喜服上的刺绣显然是花了功夫的, 上面的鸳鸯戏水绣得栩栩如生, 衣料顺滑轻柔,没有一丝褶皱, 孙青青陪朋友去婚纱店看过, 这种品质的婚服一般只作为展示品挂在玻璃柜里, 只婚礼那天租借的费用, 少不得也得花上上万元。
孙青青退后一步,她摇头道:“不对,你们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们的夫人。”
婢女神色未变,依旧高举着托盘:“请夫人更衣。”
喜服以正红色的锦缎织就,在夜里中显得流光攒动,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孙青青头皮发麻,她猛地推开两人,大步跨过石阶朝院外奔去,嫌脚上穿的小高跟碍事,她扶着院墙急急地将鞋甩开,不顾脚掌被石子路磨出了斑驳血迹,挣扎就就往前跑。
那两名婢女始终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几步之遥的位置,自始至终都稳稳地端着托盘。
快点,再快点……孙青青不断回头,手摸索着院门上的门栓,可整扇门像是被铁水给铸过了一般,任她怎么用力,都没法将门推开。
而那两名婢女已经追上来了。
孙青青身子一软,她瘫坐在地,倚靠着门的后背已经出了满背的冷汗。
婢女神色未变,就好像刚才那场追逐从未存在过,她们的态度依旧谦恭而坚决:“请夫人更衣。”
“啊!”孙青青惊叫一声,瞳孔倏地放大,眼前一片模糊,她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唤她:“青青,你怎么了,瞧你这满头的汗。”
那人动作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孙青青僵硬地转了转眼珠子,她的视线终于慢慢聚焦,眼前是她精心布置的小房间和她相恋三年新婚丈夫——成望。
成望靠在床头软包上,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手从她睡袍地下滑进去摸摸她的后背,他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出了那么多汗,是又做噩梦了吗?”
孙青青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怕,我在这儿呢。”男人紧紧搂着她,他挑起她的一缕发丝,轻轻吻了上去,“时间还早,我陪着你,早睡一会儿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