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不像南市那些人那么能坑。
一行人之前为了逃命,大包小包的东西丢了不少,这会儿收拾起来倒很迅速,没一会儿功夫,就收拾齐整排排站好,热切地看着沈遇。
沈遇站在最前边,推门带着这整队的幸存者走了出去。
沈思原远远地跟在后头,没敢说组长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往他手上插一面小旗子,还真挺像个导游的。
就是这导游的评价里可能写满了差评。
在他们身后,无风的寺庙里,那两尊石像轻微地晃动了两下,石像脸上刻着的笑容,两边弯起的弧度却渐渐压了下去。
**的雾气依然很重,把整个村子严丝合缝地团团包住,隔开一小段距离就看不见走在前面的人影,再一想到是要进那片挂满了尸体的林子,众人难免有些瑟缩。
杜长玄这会儿倒难得出了个正经主意,他在包里捣鼓半天,掏出一根粗粗的麻绳,让节目组的人一次拴上,省得万一有个不小心,人给走散了,到时候只怕还没等他们回去找,独自呆在这鬼地方,吓都能给吓死。
沈遇和陆见深自然是走在最前面开路的,这些尸体不像晚上动起来时那般凶狠,白天带着江斐给他们扣上的面具,安安静静地垂在那里,身后时不时传来几声节目组人的怪叫声,听声音像是隔着雾气没注意,走近了才发现与尸体撞了个正对面,一时间吓得不轻。
直到走到林子的边缘,她突然听见后头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阿南,阿南你在吗,阿南你倒是应我一声呀。”
陆见深神色一变,她不及多想,立马顺着绳子往回走去,在队伍的末端,有个女生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年轻天师站在她旁边,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无措和自责。
在她身后,有截麻绳无力地拖在地上,上面本该系着的那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那个天师呐呐地道:“对不起,我没把人看住,这雾太大了……”他本想解释,一般人出事的时候多少总会叫出声音让他们发现的,可他刚才分明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要不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几乎都要以为是队伍最后那个叫阿南的自己主动解开绳子走的了。
“把剩下的人赶紧带出去,那个叫阿南的我会去找。”陆见深说完这话,见那天师还没个反应,不仅皱眉道,“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啊,哦哦哦。”年轻的天师回过神来,赶紧扶着女生向外快步走去,心说这姑娘看着年纪跟他也差不了多少,怎么训起话来的气势比他师傅还足,真要说起来的话……倒跟沈先生挺像的。
大雾遮眼,陆见深正打算驱剑挥散雾气,突然有一只光球朝她飞来,嚣张地在雾里冲撞,为她开辟出一条明路来,陆见深向上伸手,光球自觉地落到她手掌上,“是沈遇让你来的吗?”
光球在她手心里滚了一圈,又继续向前横冲直撞地飞去,将厚重的雾气层层撕开,时不时飞回来围着她转一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厉害。
陆见深追着地上留下的脚印前行,她对那个阿南实在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节目组里的摄影师,在庙里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但是无论怎么样,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的脚印都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大小。
只有半个脚掌那么大,就好像他离开的时候,是被人提起来踮着脚尖走的。
她一路追着脚印追到林子深处,林中静静伫立着一棵老树,脚印到这里截然而止,陆见深顿觉不妙,她抬头一看,老树分出根根枝干,紧紧缠绕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男人垂着个头,仿佛已没了知觉。
那些枝干与其说是缠绕,倒不如说是扎进了他的四肢,树枝贪婪地往阿南身体里钻,没有一滴血往下流出来,它像是在从他身上吸取更多的养料。
有几道模糊的身形立在树上,随着树枝的动作,他们的身形也愈见清晰,那是一对衣着朴素的夫妻,妻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奶娃娃,粗壮的树干上另坐着一对年少的兄妹,做妻子的理了理孩子的襁褓,看向树上吊着的男人时,眼中的柔情消失了个干净,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陆见深腾空而起,剑气直冲着那些缠在男人身上的枝干而去,凌厉的锋芒闪过,她尚未落地,那些枝干就已经带着阿南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枝干像是失去了根的幼苗,顷刻之间变得萎靡瘦小,从阿南身体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