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是所有人都信这一套,觉得他搞封建迷信,折腾过这一遭,那些怪事儿能过了倒也还好,要是什么都没好转,他岂不是面子里子都被人下了个干净。
主管恶狠狠地瞪着那个老道士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前去揪着老道士的衣领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别说之后的尾款,就连一开始付给老道士的定金,他都得让他一分不落地吐出来!
老道士心里也有点发虚,他吃这碗饭的年头不小了,别的行当可能是年轻力壮的人比较能干,可做他这一行的,那就是越老越吃香。老道士也是翻过几本书的人,这大白胡子一留,道袍一穿,再照着经书上的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准能从看客嘴里掏出点什么来,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稳了。
再说了,老道士自信,这年头哪有那么多鬼啊鬼啊的,大多数还不都是人自个儿吓自个儿作出来的,要真是有鬼,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这地方要是有鬼,倒是让她出来给他瞧瞧啊。
“呼~~”老道士正这么想着,忽然有道凉风向他吹来,拨开他的衣领吹向他的脖子,老道士被冻得猛打了个哆嗦,他紧了紧袍子,正打算搜罗出什么说辞看能不能先把这帮人糊弄过去,耳边猝不及防就响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轻笑声,那声音离得他很近,近得仿佛是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了,老道士的脸一白,他下意识地回头往边上看去,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不是吧……老道士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心说这地方难不成还真有什么不干净的。
不行不行,看来这里是不能呆了,他还是得赶紧离开才是上策啊。
老道士迎着众人不善的眼神,他突然捂住胸口,似是连站立的劲儿都没了般单膝跪地,伸出右手掐算了片刻,面上的神情几经变幻,终于下达了结论,“不好,这里竟还藏了一只厉鬼!可惜啊,贫道刚才已经费尽了心神,对上那东西恐怕是有心无力了,还请各位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这话,整个人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般,眉头杵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发出痛苦的喘息,索性两眼一翻,慢悠悠地倒在了地上,任人怎么摇他都没个反应,像是已经完全晕死了过去。
陆见深:……
别的不说,但就脸皮的方面,她就已经望尘莫及。
怪不得她摆摊算命的时候,生意总是敌不过隔壁那个成天戴着副墨镜装瞎的王二麻子。
这帮人的演技简直比她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都强出许多!
陆见深匪夷所思地想,他们难道是在同一所学校里头练过的吗?
众人虽然心有怀疑,不过老道士毕竟年纪大了,大冷个天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总归是让人没办法坐视不理,只好叫了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同事把老道士从地上抬起来塞进车里送去医院。
那个小姑娘从男人叫嚷着有鬼从大楼里跑出来那会儿就受了惊吓,她把手伸进兜里紧紧攥着陆见深给她的护身符,一边又悄然贴得陆见深更近了些。沈遇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靠近陆见深的另一侧,大大方方地把手伸进她兜里,握紧了她的手。
小姑娘:……服气,她服气了还不行么。
迎着陆见深疑惑的目光,沈遇理直气壮地朝她比了个口型:“我手冷。”
陆见深:你一条能冬天下到海里淌水的龙,这会儿穿得整整齐齐地和我说手冷?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看我像是信你的样子吗。
沈遇:……
沈遇心虚地别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外边天冷,可一想到男人刚才说的话,一时间谁也没有勇气率先走进大楼,还是那位主管板着脸发了话,众人才齐齐向里走去,一楼大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惊魂未定的男人死活不愿意往楼上走,众人拿他没办法,再加上自己心里也怕得厉害,就商量着先在大厅偏些的沙发那儿坐下,等男人缓口气,告诉他们究竟又出了什么事再做打算。
有个同事扯着男人的袖子,低声提醒道:“说事儿归说事儿,你倒是先把裤子拉上,这儿还有这么多女同事在呢,你这样不好看。”
男人此时总算也有些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他听完同事的话,顿觉后臀一凉,他刚才是在厕所里蹲到一半跑出来的,那种紧要关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这不,连裤子都没拉好,半拉屁股蛋露在外头,被风这么一吹,呲,那叫一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