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听风,听你诵经禅心动_作者:东吴初冬(37)

2018-12-30 东吴初冬

  小花生已经把黑马河宾馆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从那房间走出去,也许张宗仆说的没错,那人也有可能会从窗户跳出。

  我拉开一个装杂物的行李箱,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缠在一起,乱七八糟。我不由得苦笑啊,这就是传说中被扫地出门了吧。

  忽然想起张宗仆,心中一软,很想哭。

  我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但肯定比我凄惨很多。一个人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像他那样在任何危险之中都坦然自若?

  小花生正趴在床上玩我的手机,忽然蹦了起来,朝着窗户外面叫道:“哥哥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阿珠

  我连忙跑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往外面看,刚一拉开就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张宗仆在马路上呢,谁知他竟然站在窗户外面!

  瞬间,我脑子里就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之前在兰州出租屋里,那个和张宗仆一模一样的“妖邪”站在窗户外面对我笑。

  我一个激灵,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他推开了窗户径直跳了进来,满脸血污,朝我伸出一只手平静地说:“不要怕,是我。”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见他脸上有好几条血痕,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哪还有一点衣服样子?我“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心疼一千多的衣服还是心疼他。

  看他手上竟然还滴着血,我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问:“你怎么……搞成这个死样子?”

  拉起他的手一看,只见上臂的袖子被划破,里面血肉模糊,白衬衫已经完全被侵染成深红色。

  我忍不住又“啧”了一下,那伤口极深,也不知道有没有动到骨头。

  他却抽回手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声“没关系。”

  我不由大怒:“没关系?是不是死了你才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甚至都有点情绪失控,连忙要带他去医院,伤这么深是要打破伤风针的。

  张宗仆却是浑不在意,眼中竟然有些笑意。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疯子,“疼傻了?很疼吗?快跟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轻声说:“不必。”脸上还是带着笑。

  “你笑什么?”

  “我得意时自笑。”

  我看着他的伤口,“都伤成这个鬼样子了?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他敛去笑意,轻轻咳嗽了几声,“我想歇息一下,你不要吵。”说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我看他脚步轻浮,就知道一定受伤不轻,想来他可能放不下面子,就在一旁说:“你别装了,受伤就受伤,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他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如古井不波,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浑身气度都是一变,不同于以往的冷清,而是变得孤傲狂娟,不可亲近。

  我伸出手上前想去摸摸他的脑门,真怀疑这人是不是发烧了。

  他却忽然站起来,侧身避开我的手,“鹿珠,你干什么?”语气之中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冷傲疏离。

  我愣了一下,手还悬在半空中,他的神色间那种淡淡的清寒,一瞬间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开很远。

  我有些不知所措,一种被深深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这一刻我才忽然发觉,也许在张宗仆的心里,我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的心门从来都没随我敞开过,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也许我的心境根本就不该因为雅丹沙山内的那个吻而改变,张宗仆对我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一种悲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放下手,无所谓地笑了笑,也许我该重新认真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买些药。”我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话,向门口走去,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泪流满面。

  这一天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不及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让我难受,原来,在他面前我变得这么矫情。

  从药店买了纱布、酒精和一些消炎药,我踩着拖鞋走在马路上,现在才是晚上八点钟,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看着道上穿行的车辆,无边的孤寂随着冷风扑面而来,这时候我才恍然惊觉,自己真的已经被所有人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