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爸爸因为这事，和他妈妈狠狠吵了一架，甚至找来了很多权威专家跟他妈妈做了保证。”赵铭轩越说越激动了，“后来总算是说通了男孩子他妈妈，但在要把男孩子推向手术台的时候，男孩子却被吓哭了。医生和护士们轮流哄人，却哄不好。而男孩子的妈妈本就舍不得他这个宝贝疙瘩，此刻更是不管不顾的把他抱走了……”
“那么，最后手术进行了没?”林若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像是她的亲人遇到了这样悲惨的经历似的。
“最后，孩子的妈妈把他给藏了起来，而彤彤因为病情紧急，她的爸爸把她转到了国外看病去了。本以为可以等来合适的肾源，结果彤彤没过几天就离开了人世……”
“好可怜……”林若兰的鼻头发酸起来，眸子里差一点就溢出眼泪。
“若楠，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原谅那个五岁的小男孩?”赵铭轩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十六年了。
“有可能……不会原谅吧?”林若楠吸了一口气，但是再仔细合计一下，她又推翻了她刚才的说法，“可是，再想想那个小男孩才五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呀……”
“人家不都说三岁看到老嘛，在他五岁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懂事了。”赵铭轩紧紧皱着眉头，他盯着手中的茶杯，茶水已经凉了，再品一口，刚才的清香变成了苦涩。
322每个人都很自私
“就算懂事了，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手术。别说五岁了，就算是十五岁、二十五岁，看到了手术刀，也会改变主意，不愿意再切下自己的一个肾，去送给别人。”林若楠又想了想，好像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一样会害怕，会产生自私的想法吧，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那是因为他太自私了，彤彤好歹是他的姐姐，从小对他那么好的姐姐……”赵铭轩却不愿苟同，“当时，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我的肾可以与她匹配，我肯定不会退缩的。别说捐一个肾，根本不会对自己有太大妨碍，就算需要用我的命来换取她的命，我都不会眨一眨眼睛，你信吗?”
“我……信……”林若楠思量一会，便迟疑的做出回应。在回应之后，她却又摇头，“可是你的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况且一个八岁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自主能力。只要你父母不同意让你捐肾，你就什么也做不了。而他妈妈的做法我觉得我能理解，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也会这样自私的……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幼小的孩子去给别人捐肾，虽然这个别人，是我丈夫的亲侄女……”
林若楠叹息、再叹息。这世上为什么总会发生这么多左右为难的事，太伤脑筋了。
“我在年少时，曾因为这个和那个男孩子打过架。他比我小三岁，不可能打得过我。我打伤了他，他也没哭，有个小朋友去跟他妈妈告了状，然后，我被我老爸给狠狠收拾了一通。”赵铭轩每次回忆起当时的点点滴滴来就心情郁闷。
“我当时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他那么自私自利，大人们却还是向着他那边，说他还小，说他都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我不可以再苛责他……”赵铭轩已经不指望林若楠再对着这一事件发表什么看法了，他继续滔滔不绝。
“那你现在想通了吗?”林若楠抬起手，下意识的抚上赵铭轩的肩头，她一直都不知道，面前这个游戏人间的大男孩，会有那么伤心的童年。
林若楠懂他心底的那种痛，八岁明明是一个孩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可赵铭轩，却那么早就懂得了死亡的概念，懂得了，人在生老病死面前的无助。
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灰色的阴影，也难免他在感情的处理上，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可是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方静怡，为什么静怡要移情别恋呢?她这样对他，多残忍。
“我从来就没有想通过。虽然我跟他一起长大，一起读书，表面上看起来相处的很融洽。那是因为，父辈们都经常告诉我和他，让我们好好相处，不要打架，不要闹矛盾，要像亲兄弟一样。”赵铭轩又品一口涩涩的茶水。
林若楠拿起暖壶往茶壶里倒满了水，然后为赵铭轩续一杯茶，这样，杯中茶总算又冒了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