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身着女装,极其简单的一身粉红细布的襦衣长裙,石榴在衣襟帮她绣了几朵小小的浅黄色波斯菊,显得青春靓丽,又活泼俏皮。
钱先聪这一路,听二哥说了不少文瑾的事情,得知她比男子还要聪慧能干,早就把文瑾定位成一个女汉子,没想到见了面,是一个容貌妍丽,举止优雅,漂亮中还带了一股勃勃英姿,竟然是个万里挑一的美貌女子,让他一时惊讶不已,随即,心里更是增加了几分喜爱。
“见过——”文瑾不知道该叫什么。
钱先聪心中一酸,忍不住语气怜惜地道:“怎么?还不快快叫爹爹!”
“见过爹爹!”文瑾不仅是感动才这么叫的。钱先诚夫妇和她,还有相濡以沫共度难关的亲情,钱先聪和她,却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路人。但不知为何,钱先聪饱经风雪的样貌,岳峙渊渟的沉稳,以及眼神里掩藏不住的爱护、慈祥之意,令她心中,顿时产生了浓浓的孺慕之情。
前世,她在父亲面前,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文瑾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爹爹——,女儿今后,一定好生伺候你,让咱们家,和和美美,康健幸福!”
“呵呵,快起来,快起来。”钱先聪心里顿时软成一滩水,十年磨难弹指过,封官进爵亦寥落,此刻温馨才醒悟,一世幸福竟在这。
“瑾儿,皇上念在爹爹十年不易,又带路剿了鞑靼老巢,在京城赐下精美大宅,爹爹这就要接你们一起进京享福,听二伯说起,你在这里还有生意,若是能托付与人,便尽快安排,若是不行,便转让了吧,这些年,你吃苦了。”
“爹爹,瑾儿不苦。”文瑾一脸欢欣地说道,她的猕猴桃,今年产量要翻好几番呢,明湖城哪里销售得了?虽然有榴花商行,但她人在京城,也能多一条出路的。
见礼完毕,钱先聪示意下人抬出给文瑾的礼物,和嫣然的东西一样。
“谢过爹爹!”
“呵呵,一家人客气什么,今后,想要什么,尽管给爹爹说。”钱先聪大手一挥,宠溺地说道。
文瑾心里流过一阵暖意,有爹的感觉可真好!
明湖城驿站,自然很大,厨师的水平,也能拿出手,晚上,驿卒精心准备了一桌宴席,送了过来。一家人好容易团聚一起,自然围坐一桌,享受难得的团圆亲情。
接下来三天,文瑾和文翰处理了手头的事情,又陪着钱先诚兄弟拜访了路家,便启程往京城进发。
钱隽和钱先诚见过礼,便在当天和文瑾告别,返回京城去了,他的假期有限,并且,钱先聪认下文瑾,他的第一方案,也该启动了。
赴京的路途上,文瑾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样安适恬静,虽然钱先聪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这位胸襟开阔、能力不凡的礼部侍郎,对文瑾十分维护,简直可以用视若掌上珍宝来形容,文瑾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这么惬意过。
北方的夏日,清早起来还有一个时辰的凉爽,文瑾性起,可以骑在钱先聪给她的小马上,欣赏沿途风景,等太阳升高,她就钻进四面垂纱,头顶有遮阳棚的马车里,或睡或坐,有时候还能邀请了二伯母韦氏或堂嫂李氏过来,在车上玩玩跳棋,再加上有小亮曦叽叽喳喳,她一点也不觉得路途寂寥,日子过得很是愉快。
钱先聪的家仆,几乎都是京城里的大户赠送的,最多的,当然是仁亲王府,这些下人,虽然会带来一些不良习惯,但好处更多,就是很清楚如何伺候好新主人。
车马还没进城,管家已经在城门外的三里亭恭候多时,给主子行礼之后,身边的下人就飞跑而回,通知留守在家的人,准备沐浴热汤以及可口饮食,文瑾他们一进府门,立刻就被前来迎接的下人包围,她们躬身低头,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主子,石榴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子,还真**!
钱先聪既然忝为礼部高官,自家人肯定要特别讲礼仪了,吃过饭,他就小心翼翼地说出安排:“承蒙皇上眷顾,说不定会有人邀请咱们去做客,我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和公公,给咱们家人说说京城的礼仪。”
钱先诚最是高兴,就差举双手表示赞同了,他连连点头道:“应该应该。”
“旅途劳累,若是不适,就让他们缓缓再说,什么时候开始都行,反正也不急于一时。”钱先聪嘴里这么说,心里其实还蛮着急的,唯恐哥嫂和侄子女儿在那些大户人家失了礼仪,令人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