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自忖画画,她绝不会输了这些人,便假意推脱:“咱们这是做什么?又是写诗又是画画的,难道是才子们开诗会的么?”
“哎哟钱小姐,那你说咱们在一起,有什么好耍呢?”郑丽媛挑眉,微微地笑着。
萧绮云也帮腔:“也不光是玩耍,真如李小姐说的,这花季短暂,画出来,才能永留倩影的呀。”
卢玉莲最后问文瑾:“钱小姐,我们几个想画一画,你若不愿意,就帮我们当当评判吧?”
“当评判?”该说谁的好呢?到时候,她们肯定非要自己分高下,岂不得罪一大片?这个卢玉莲,还真不敢轻视呢。
文瑾拍拍手:“算了,算了,我还是画画吧。”
这一回费时反而更短,因为尺幅小,几个女孩,在家又练习好久,一个个提起笔一挥而就,根本就和眼前的景物不相符。
只有文瑾对着一株宽瓣白菊慢慢描摹。几个女子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烦,萧绮云先走过来,见文瑾一笔一笔,慢慢地画着叶子,菊花还没影儿呢,不高兴地低声抱怨:“钱小姐这画菊花呢,还是画叶子呢?”
文瑾也不抬头,只幽幽说道:“红花还得绿叶扶,这一株宽瓣白,可不止好看在花朵上。”旁边伺候的婆子,有个嘴长的,小心翼翼地接嘴道:“钱小姐说的是,这株宽瓣白,娘娘最喜欢,是她亲自剪的枝。”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宴无好宴(二)
几个姑娘一听,脸就变了,合着,自己打听半天,还是比不过这个乡下妞,人家竟然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文瑾心中一动,没想到今天如此好命,随便张嘴,就咬住了一块肥肉。
郑丽媛杨香梅在一边站不住了,纷纷走过来,本想也好好画出一幅画来,可一看到文瑾的实景描摹,一个个心头打鼓。
文瑾理也不理她们。
国粹画技,注重神似,而不重视形似,这几个女子,哪能和文瑾这个现代社会过来,练过西洋素描的比写实?看到文瑾几乎原样照搬,把一盆菊花活灵活现地画出来,她们一个个沮丧不已,灰溜溜地低头离开了。
钱银凤和两个嫡出的姐姐也没什么话说,一个人在菊花丛里转了一圈,见文瑾一个人,凝神画画,便走过来站在背后瞧了一眼,惊讶地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捂嘴掩饰差点呼出的感叹。
那边玉洁郡主一直替文瑾担心,唯恐她被这些贵女们欺负。她就是这样长大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到银凤的样子,玉洁郡主示意秋桂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秋桂很快就走回主子身边,低声赞了一句:“大小姐神乎其技,画得可好了。”她的声音略大了些,身边也有人听见,不仅玉洁郡主心痒难忍,那两个贵妇也想去看一看。
萧夫人,萧绮云的娘,第一个忍不住站起来:“哎哟,姑娘们又是作诗又是画画的,咱们也该去瞧一瞧,给孩子们鼓鼓劲儿。”
仁亲王妃本来准备好了礼物,只等文瑾落败,便提出赏赐,故意要她难堪,这会儿已经听贴身丫鬟小芬传回消息,钱文瑾不仅没有落败,还略占上风,便不想过去,也不提奖赏的话来。
她这人,确实不打无准备之战,在没有摸清钱文瑾底细之前,她绝不会因为传言,就断定这个女子没能耐,这也是她的过人之处,谨慎、仔细,能做到这一点,便总是站在了胜利的那一边。
“你们去吧,我看看厨房,给大家准备的菊花宴,可准备好了么。”她说着,便借口走开了。
几个贵妇看到文瑾的画,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玉洁郡主高兴坏了,压抑这么多年,她好久都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呵呵,还没见过这跟真的一样的画儿呢,要不是墨色黑黑,我还当看到的,就是一盆活的花儿呢。”
方嬷嬷喜眉笑眼地跟了一句:“郡主娘娘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画儿?老奴这可真走运,今天算是开了眼啦。”
文瑾画的是白描,只是利用纸张洇色,巧妙布出暗影,衬出立体感来,这种画法,在前世,早就有成熟的画技,她在少年宫的老师,就很擅长,也教过她。
在这个时空,文瑾这可算是独树一帜了。
文瑾画完画儿,洗去手上的墨迹,仁亲王妃刚好笑吟吟地进来,下令开席。
一时王府的下人穿梭来往,抬桌子搬椅子,接着便是一队捧着盘子碗盏的仆从队伍,很快花厅中央便布置出两桌席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