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指挥人搬家,刘王妃听得一清二楚,到了新家,她知道自己眼瞎,不能主持中匮,但她竟然妄想指挥霍氏,这天,她瞎摸着把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然后让伺候的人去请儿媳妇。
依然没人搭理,刘王太妃拿着拐杖,嘴里发狠道:“天杀的奴才,你们以为这里还是在王府里面,掌家的是我的仇人?现在,可是我的儿媳妇,我为嫡嫡亲的儿子娶回来的媳妇,别人害我,不信我的亲人也害我,都不理我,我找媳妇去,让她为我出气……”她摸索着拿着拐棍往外走,那些伺候的仆人都吓坏了,唯恐虐待了瞎子王太妃,被二太太责罚。
刘王太妃被人扶着,走到了前堂,把霍氏吓了一跳:“王太妃,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好媳妇,来,咱们坐下说说话。”
霍氏和娜仁王妃前后脚进门,她所见的就是刘王太妃这个嫡亲婆婆,被府里的人嫌弃和厌憎,连带霍氏也在府里抬不起头,若说这个婆婆对她的另外一个影响,那就是娇惯纵容丈夫钱轩,甚至暗示他偷自己的嫁妆出去赌博。
钱轩再不好,霍氏那时才进门,对丈夫还抱有幻想和希望,但他被人打残,跟癞皮狗一般躺在床上,也令霍氏非常伤心,到了现在,霍氏依然没法忘记自己当时心如死灰,若不是身怀有孕,她都不想活了。所有的不幸,霍氏都归结到刘王太妃的身上,认为若不是她在家提议,仁亲王就不会跟父亲提亲,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个大泥潭,若不是刘王太妃教子不当,她也不会嫁给钱轩这样一个男人,落到守活寡的境地。
刘王太妃根本体察不到霍氏的心情,自顾自翻着白眼和儿媳妇说心里话:“霍氏呀,你下决心从府里搬出来,可真是太好了,自从我眼睛不好,府里那些个人一个个的变了脸,轩儿和你都受了不少委屈,搬出来,我们过自个儿的日子,真真最好不过。”
“是,太妃!”霍氏不知刘王太妃要说什么,勉强耐着性子应了一句。
“霍氏,你没进门之前,王府都是我打理的,这管家嘛,可是有经验的,今后,你要是什么不明白,只管去问我,有我帮衬着,管保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是,我知道了。”
听到霍氏乖巧的回答,刘王太妃忍不住轻轻笑了:“真是个好孩子,那样,明天你处理家务时,我便过来听着。”
“母妃身体不好,还是多歇着,日常小事,我还是可以的,若是遇到麻烦,再去请教您吧。”霍氏一听,这可不行,她好容易头上没有人压着,可不想弄个又笨又瞎的人来管束。
刘王太妃想起当年她掌王府中匮时,多么威风多么惬意,好容易现在能出头,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她语气威严了些,对霍氏道:“过日子嘛,还不都是日常小事?就算有大事情,也是小事积累出来的,你没有管过家,我哪里能放心呢?这样吧,我就辛苦些,还是每天来听你处理事务吧。”
霍氏仗着刘王太妃看不见,气恨地瞪了她一样:“不用,太妃,你身体抱恙,我还让你这么操劳,旁人哪里明白是你爱护媳妇,不辞辛劳?肯定指责媳妇不孝的,你可千万别啊,不然媳妇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啊。”
刘王太妃一听,媳妇这是不肯听话了,不由得怒上心头,这个世界,孝字当头,哪有小辈敢忤逆长辈的?她虽然瞎了,但婆婆的身份摆在这儿呢,霍氏竟然敢拒绝。
“砰砰砰”,刘王太妃把拐杖在地上使劲地戳了几下,语气威严地道:“我看谁敢嚼这些淡没盐的废话!明天辰时,我便过来帮衬着你处理家务。”说完,她还“哦呒——”一声长出口气,向霍氏示威,表明她这个婆婆,已经很生气,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了。
霍氏本性十分火爆,十年的压抑,让她改变了不少,但现在,头上的大山去掉了,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杆活得痛快,便不想再忍,还是她身边的奶娘姚妈一把拉住了主子的胳膊,摇着头示意让她再忍忍。
霍氏明白奶娘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顶撞了刘王太妃,消息一旦传出去,难免会被外人诟病说她不孝,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布上笑容,口气温婉地应道:“太妃所言甚是,明天,媳妇处理家务时,一定请你多多指教。”
刘王太妃高兴了,连声夸霍氏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