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见她家境不好,唯恐不适应王府生活,才对她宠溺了些,哪有想到,一个堂堂翰林的女儿,竟然如此肤浅,几个月就性情大变?儿子对她好,这是儿子作为丈夫,应该的,她难道不该对儿子也好些?不应该在母妃面前尽孝?不该克己复礼、温良恭谦让?”
听到丈夫的声音,二奶奶立刻呆住了,她还以为丈夫和自己斗气,是因为面子下不来,自己也一味的争强好胜,却根本没想到礼仪,丈夫借口军务繁忙,不回家,或者住书房,都是可以对外人明言的理由,而自己不肯伺候丈夫,不搭理他,却没有任何的道理,根本拿不到人面上去说。
院子里王妃的语气变得和软,似乎是向儿子求情:“钱钱,你才成亲几个月,二奶奶还年轻,还没有定性,你还是给她一次机会吧,我想,她本是好女孩的,知道错了,肯定会改的。”
“我已经给了她机会了。”
“那不算,你再给一次,好不好?”
钱钱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很快脚步声响起,他风一般从院子里出来,看到门口的马车,愣了一下,但脚步却根本没有停顿,依然那么速度地走了。
不用多想,车上的两人都明白南海亲王府的二爷,此刻的心意是什么,二奶奶瘫软在车上,泪流满面,兰二太太伸手搀扶,准备下车,感到侄女的身子,抖得如狂风里的树叶,根本没法移动。
“深呼吸!”兰二太太低声道,然后用帕子沾去侄女脸上的泪,“小心妆哭花了。”
到了此刻,二奶奶才想起几个月前,她走在这个宏大美丽处处胜景的王府时,心中的那份忐忑和担忧,为何自己会这么快,就遗忘了当时的心情?到底是二爷太宠溺,还是自己太不知好歹?给点雨水,就泛滥成灾呢?
赶车的婆子十分尴尬地看着出来迎接的丫鬟媳妇子,似乎是她不肯从马车上下来一般,但站在门口接待的春兰和迎夏,却异常淡定,她们知道车上的人听见了院子的说话,本来就是给她们听的,并且,也明白车上的二奶奶此刻心情不平静。
王妃为了家庭和睦,也太煞费苦心了,若是二奶奶还痴迷不悟,等待她的下场,可真的很不妙,春兰心想。
看到车帘微动,春兰急忙肃立,微微躬身以示尊重。
兰二太太见过迎客的妈妈,那天侄女结婚能看出来,她是个王妃身边得力的。想想自己侄女所做的事情,看看人家这做婆婆的行事,难怪,南海亲王妃在外面的名声会那么好,虽然她的前继母婆婆、庶母婆婆都极力抹黑,但却效果不大,可见,她自己肯定按照礼法行事,不给人嚼舌头的机会。
春兰见礼,兰二太太急忙回了个半礼。
春兰愣了一下,焦急道:“怎么当得起?”
“妈妈怎当不起?舍侄女今后,还请你多多点拨。”
春兰摇头:“我一个下人,懂得什么?且莫折煞奴婢。”
说话间,二奶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态还算正常,她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搀着婶娘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兰二太太眼尖,确定侄女那回头一瞥,盯的是食盒,幸好她自己做主,把在家做的糕点带来了,不然,两手空空,今天可丢大人了。
二奶奶带着婶娘走进王妃住屋的外间,盈盈下拜:“见过母妃!”
“起来吧。”
“母妃,这是我二婶。”
兰二太太急忙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亲家婶婶来了,何必多礼,快快请坐!”
兰二太太坚持着把礼仪保质保量地行了出来,这才在王妃的虚扶手势下站起来,侧身半坐在丫鬟搬来的锦墩上:“王妃娘娘,嫂子今天身子不舒服,便接了大姑娘家去,感谢你慷慨答应。”
“哎哟,早上仆妇来报,没说清楚,不然该带些补品药材才对。”
“不用,不用,就是伤风感冒,喝了发汗汤药,已经好大半了,哪敢劳动王妃记挂。”
两人都知道这是俗套,你来我往说了几句,也就算过去了,二奶奶趁空,赶紧从身边的仆妇手里,接过食盒:“母妃,这是婶婶独家秘技做的糕饼,特别带来你尝尝。”
兰二太太赶紧帮着敲边鼓:“说起来真不好意思,也就是家乡小食,王妃切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