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笑了下,暗道:果然是熟人。因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敌意,张口应道:“我本人就是。”
萧王怔怔许久,笑开了,“小丫头信口开河!你的年纪当她女儿都可以了!你还诓我?”
楚寻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
萧王被这一盯,目下就有些不确定了,神思恍惚了会,心底却是清楚明白。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药,更不能返老还童,除非……
二十多年前,他也是偶然听说西域巫医有借体重生的禁制秘术。那会儿,他正青春年华,意气风发,自然对垂暮老者苦求不得的重生之术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是世上居然有这样的邪法,而不是“重生”。自此后他颇费了一番功夫盯着行踪不定的巫族。
时也命也,恰巫族左使走火入魔在自家地盘大开杀戒,巫族四散逃离。
圣女在逃生途中险被教徒侮辱,恰萧王赶到,斩杀了那名教徒,将圣女救回北苑,悉心照料。
圣女大概是自小与世隔绝的缘故,对人极冷极淡。
萧王守了她半个月,才终于知道她不是个哑巴。
那还是因为,萧王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天天变着花样唤她,什么花花草草,猫猫狗狗都唤过,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憋出一句,“我有名字,我叫云绯!”
萧王大喜,“原来你会说话!”
后来,他又不说话了。
那是一段怎样的过往呢?
萧王自懂情爱后一直就是个深情且绝情的人。
爱你时可以将你捧在心窝,让你错信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而你便是他的真爱。可当他不爱你了,他便是这世上最狠心绝情的薄情郎!任你用尽百般解数都换不回他的一丝真心。
而,那会儿,十五岁的云绯正是容色倾城,无人能出其右的年纪,又兼与世隔绝,清纯脱俗的不似这世间人。
萧王长到这般年纪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子。
被她迷上根本就是意料之内的事。
萧王是真心喜欢她啊!掏心窝子的喜欢她!
乃至于,后来的许多年,他回忆起来,他敢对天发誓,他这一生中,最最费心讨好,用尽心力喜欢的唯云绯一人尔!
不过后来,云绯还是离开了。
他苦苦寻觅许久,等他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她已经是大晋战神楚彪的妻子。
为此,萧王还失落了很长时间。
不过萧王此人,虽然感情复杂,手段多样,但他还算是个有底线的人,从不动他□□。
得知她已嫁做他人妇,只遣人送去了一封期期艾艾的书信,洋洋洒洒几千字,大意就是:你嫁楚彪迟早会后悔的!他一个将军,身份不显,还常年戍边,辛苦万般,你跟着他吃苦受罪不说,还要时刻担心守寡。当然,我还是很爱你的,你要是想回到我身边,我随时派人来接你!当了寡妇也不必难过,我接盘。”
当然,这封信,被云绯付之一炬。
萧王伤心难过一阵子,转移了目标,也就自我开解了。
忆起过往,萧王心头涌上一阵酸涩,看向楚寻的目光更复杂了,喃喃道:“你是她的女儿阿寻吧?”他才不要叫出那个姓,要知道有段时间萧王扎了好几个“楚彪”小人,没事就钉他。
他本人并不信鬼神,扎小人纯属发泄。后来听说楚彪身故,他呆了好一会,暗自琢磨,难道真是被我给咒死的?我虽和他有夺妻之仇?可他要是死了,绯绯怎么办?
结果,没多久,他派出去的人递回消息,云绯受不住亡夫之痛,自杀殉情了。
“我不是阿寻,我是云绯。”楚寻认真道。
萧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抬手就在她脸上捏了把,“瞧这细皮嫩肉的!就算你要装你娘意图不轨接近我,也要装得像点!你娘我和差不多年岁,就算保养得宜,又岂是年轻女子能比的!”
“哐当!”大监端茶进屋,随后跟着的男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前脚尖撞到后脚跟差点绊倒。
萧王收回手,只是,仍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寻看。
大监摆好茶,禀报,“是二殿下府里的人,听说陛下驾临,特来请安。”
那人颤颤巍巍的请了安,只是拿眼睛不着痕迹的瞅了楚寻好几眼,心内暗自叫苦不迭。
萧王拾得故人之女心情大好,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心内不耐烦外人在场,挥手怒赶,“下去吧!下去吧!”连问一声儿子是否安好都不愿分出心神。